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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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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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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
我在北京當了兩個月「地老鼠」——底層生活散記

我在北京當了兩個月「地老鼠」——底層生活散記

說起來這還是很近的事了.2001年初,我在北京有過一段「走麥城「.2月的情人節一過,一個嚴峻的事實擺在我面前.前提是:我必須以一千元的支出水準,在北京城這「居大不易「的繁華地待上兩個月.沒有任何人能夠支援我.我在北京倒是有些哥們兒,平日裡都是胸脯拍得山響的:有什麼難處找咱哪,你的事哥們兒全包了!但我知道,此時此刻若真去找他們,他躲都躲不及.這些鳥人!要好的姐們也有那麼一個,搞的是中國的麥肯錫,個人年入七十萬,外加一個私人公司年入一百萬.我張嘴乞借,她不會猶豫.但我坍不起這個台.好傢伙,人模人樣的,怎麼混到了乞討的份上了?姐們只要這麼損我一句,我就得臊得去跳地鐵溝.
  怎麼辦?得想法兒活呀.我在京城東南角的松榆裡找到了一家地下室旅館,一間房月租220元.這要擱在平常,就等於白住.看房子那天,對我是個巨大的考驗.北京的高層住宅小區,都有地下人防工程.有不少居委會為了創收,就把地下工程改成了一個個小房間,租給外地人開旅館.從外面看,不過就是小區院子裡的一座小平房,走入地下,則別有洞天,通過長長的走道,然後是住宿區.每個屋子約有六平方米,大多沒有窗,白天也要開燈.屋內僅一床一凳一燈而已.有公廁,公共廚房,公共淋浴間(另外收費.但天冷,基本沒人用).當然,設施很簡陋.房間裡看看倒還乾淨,要命的是沒有暖氣,寒氣逼人.
  站在這監獄似的小屋子裡,我頭腦中翻江倒海.想老子也是曾經闊過的,住別墅,坐皇冠,潮州菜吃到不想吃,一進歌舞廳,三陪小姐都齊聲歡呼.想不到老了老了栽到了這北京城.但又一想,老子年輕時也是吃過苦的,掏過大糞,起過豬圈,賣過西瓜,扛過麻袋,露天野地裡也睡過一個月.眼下這算什麼?民工盲流能住,我怎麼就不能住?我一咬牙,把200多元租金交給了旅館主人.
  住下來後,我開始留意這裡的住客.大致是兩類:郊區進城做小買賣的農民和外地來京混飯吃的年輕人.居然還有拖家帶口在這兒住的,每天在公共廚房用燃氣爐子做飯,中午晚上兩次油煙瀰漫.三教九流裡,就我這麼個戴眼鏡的體面人混跡其中.這些人,都在京城見過世面,對我這另類盲流並不特別注意.
  我有個脾氣,倒驢不倒架子,到哪兒都得像模像樣活著.這個小區處在城市邊緣,附近就有個市場.除了賣菜之外,還賣假冒偽劣日用品.我買了被褥,暖瓶,電褥子,台燈,基本都是偽劣品,總共也沒花多少錢.安頓好住處,還得來點情調.把隨身帶的迷你音響打開,床頭櫃上擺上心愛女友(過去的)的玉照,牆上有個水泥擱架,正好放書.於是乎,這黑牢裡居然也有了點小資氣息.
  房門不大隔音.一日,我聽到隔壁有兩個小伙子在說話.慢慢地,聽出了點名堂來.這是兩個唐山郊區來的後生,在北京做保險推銷員,沒有底薪.初入道,業績也沒有,生活遇到了困難.一個大的就在教訓小的:你愁什麼愁?能愁來錢嗎?適者生存,得跑啊,拉下臉去,哪有門就往裡進.困難怕什麼,沒吃的,去買三斤土豆,煮了,能不能吃?還當你是老太爺啊?你明兒要是再這麼愁眉苦臉的,看我扇你嘴巴子!我聽著,為之動容,這真平生所聽到的最生動的一場市場經濟教育課.
  過了一會兒,聲音沒有了.我拿了一張cd放起來,是科崗演奏的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白天裡走廊空空,有回聲,因此非常好聽,迴腸蕩氣.聽了大約四十分種,我關了音響,開門出去,卻見那年齡大些的唐山小伙正立在門外.我倆同時一楞.小伙忙說:你是新來的?你這音樂真好聽,好聽!我都聽了半小時了,嘿嘿,沒打擾你吧.我竟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說:你要不要再聽.他連忙擺手說:不啦!說完,回身進他的屋了.
  (待續)
     
      
舊 2003-12-10, 11:27 PM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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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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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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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處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吃的問題了.我不能想像自己買個劣質煤氣罐,跟那些農村婦女擠在狹小的廚房裡一塊兒掄馬勺.於是出去轉了轉,發現附近的這個大市場真是太方便了,聚集了差不多有十家小飯館.我按照口味,挑了一家內蒙人開的北方餐館作為我的伙食點.估計了一下荷包裡的存量,我給自己定了一個標準:每餐六元,一點不能多.五元一份炒菜,帶一點肉,一元一份飯,夠了.菜不算實惠,但用的油多,強於盒飯,再說附近也沒有賣盒飯的.虧得這邊緣地帶有這麼便宜的炒菜,不然這個標準連個囫圇的漢堡包都吃不上.當然,要是想再便宜一點的也行,素炒土豆絲,三元一份,還可以省點兒.但看著老闆一家的熱情笑臉,我還真是拉不下臉來這麼扣門兒.老闆好像把全家人都從內蒙動員來了,老伴兒,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個個都那麼熱情爽直.我用餐的規格明顯與我的裝束氣質不符,但老闆一家從沒有慢待過我.一見我進門,就連忙招呼倒茶."來的都是客"----這樣的平等精神真的很讓我感動.五元一份的炒菜就只有幾種,後來熟了,老闆就主動替我點,一頓一樣,換著來,無非是白菜,土豆,胡蘿蔔.我甚至覺得老吃這樣便宜的菜,簡直有點對不住這一家子的服務了.某個禮拜天(儘管對我來說這日子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被窗外的悠閒氣氛所感染,決定為這家人增加一點生產總值.便要過菜譜,狠狠心,花八塊錢,點了一個內蒙麵食----"面魚魚兒".雖然我問過了,但還是不能具體想像它是個什麼東西.老闆娘只爽快地說:你放心,保準好吃!少傾,上來了熱騰騰的一個籠屜,裡面是滿滿一籠......怎麼形容呢?好比是用極薄的面皮捏的一個個空心小籠包,黃黃的,精巧極了.蘸著醬油吃,果然是美味.
  午晚兩餐就是這樣了,早餐就更好辦了.每天早八點,我走出地下,來到市場,這裡光是賣燒餅的攤子就有七八家,其中一家,牌子上居然寫的是"上海燒餅",好傢伙,與時俱進呀!我每次購芝麻燒餅一枚,耗資五毛.剛出爐的,又香又熱乎,隔著一層紙還燙手哪,拿回屋裡吃正好.一口燒餅一口熱水,爽啊!可惜我不會唱<秦瓊賣馬>,否則定要喊他一嗓子!每天如此,賣燒餅的老頭都認識我了,一見我,就豁亮地吆喝一聲:燒餅一個,芝麻的!他的兒媳婦(想必是吧)就掀開苫被,從笸籮裡飛快地夾出一個來遞給我.這五毛錢的交易,讓人心裡很舒服.
  不知諸位住過地下沒有?住在地下室,室溫要比室外低五度,陰森森的,不好受.其實寒冷還在其次,最令人恐懼的是沒有晝夜之分,彷彿太陽永遠不會再升起來了.人們像暗中躡足行走的動物,不可能有健康心態.我當時最渴望的,是恨不能馬上住到地面上去.某個白天,我到小區一棟塔樓第四層的一個家庭理髮店去剪頭.老剃頭匠原先是國營理髮店的職工,理髮店在髮廊的衝擊下倒閉了,他也就退了休,利用余熱,在家裡開了個店,為本小區的人服務.他的房子滿大的,家中樸樸素素,也就是八十年代初的水平吧.理完發,我走到窗前,忽然看見了院子裡一派鮮活的景象,人來人往,顏色分明.白天的陽光是多麼好啊,我活了幾十年,從來就沒有感覺白天有這麼好!那一瞬間我想,人生在世,更有何求?哪怕就是這麼一套未經裝修的房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只要能看見白天,能看見陽光,就行了啊.
  那位退休的理髮店老職工,在那兩個月的地下歲月裡,是最令我羨慕的一個人.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28 PM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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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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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上班,住旅館的人們都出去謀生了,旅館較為安靜.週末也是這樣,盲流們的生活是沒有週六週日的.只在中午晚上各熱鬧一陣.因為廁所,廚房,水房,淋浴間是挨在一起的,所以這地方就顯得熙熙攘攘.比較有意思的是,如果有人要求淋浴,就要通知老闆.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精細漢子,他先收五元錢洗澡費,然後放人進去.洗澡的地方跟廁所一樣,是用木版間隔起來的三個小間,有燃氣熱水器,各一個噴頭.進去脫好了衣服後,擰開水,就要通知在外面等著的老闆調水溫.如果是女同志洗澡,那情形就比較滑稽,老闆隔著板牆和那女浴客一遞一聲地喊著:怎麼樣?再高點!這回呢?不行嘔,太燙.來回要喊幾遍,才能完事.
  某日,我正在水房洗衣服,通通通地過來了一個小伙子,穿得油光水滑.我也算是經過時尚熏陶的,搭眼一看,就知道,這小子身上穿的都是地道的真貨.正在納悶:這樣一個小帥哥,怎麼也落難到此了?不想那傢伙先發話了:哎,這不是個老總嗎?老總也自己洗衣服了?女秘書到哪裡去啦?他媽的,一聽這就不是好話.虎落平陽啊,奶毛未褪的小崽子,也敢來諷刺大爺了.我便反唇相譏道:你一個帥哥,不也如此嗎?女朋友哪?跟別人走啦?從此,我倆只要在走廊上一見面,就要互相諷刺一通.帥哥的挖苦還在其次,他看著我的那種眼光,比城裡人看盲流還要輕蔑.我無法證明自己比他高明,只好忍著,氣得七竅生煙.
  地下室的晚上最難打發,冷,無聊,煩躁.到地面上去轉,街上又空蕩蕩的,也是冷和無聊.方圓一公里內,只有一家肯德基晚上還開著,燈火通明,樂聲悠揚.在這兒,我找到了一個可以偶爾消遣長夜的辦法,我是說,可以消遣得起的辦法.大大方方走進去,要一杯熱咖啡,才五元錢,可以坐兩個多小時.帶一本書慢慢看,還不錯.畢竟這裡窗明几淨,有點全球化的味道,能使人暫時忘記恐怖地下室.肯德基的小姐笑容可掬,那是沒說的,訓練有素,只是她們每次都要問我兩遍:還要什麼嗎?要個漢堡嗎?我搖頭,每次都要在心裡罵:要你個頭!假模假式的,當我是老年癡呆了?儘管那些女孩也就是我兒女一般大,我還是要忍不住這樣心裡恨恨.這種職業化的微笑真太可惡了.跟內蒙飯館那一家子的熱情比起來,真偽立見.
  這地方偏僻,晚上九點以後,人就漸漸少了,只有些中學生模樣的小子在泡妹妹,跟咖啡廳的氣氛差不多.五元的咖啡,跟我平常喝的咖啡比,只能叫鳥咖啡了.鳥咖啡也得要一杯,孔已己還得要一碟茴香豆呢,我安慰著自己.
  一日,正埋頭讀<浮士德>,忽然有人打招呼.原來是那帥哥,還有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子.在全球化的環境裡,我們雖然仍是"老總","帥哥"的彼此叫著,但似乎都沒了諷刺的意思.帥哥說:哈哈,你也發現了這裡好?我說:是啊,看書正好.你幹什麼來了?帥哥說:我搞了一個項目策劃,請朋友來商量商量.他把一份裝訂的很像樣的策劃書遞給我看.一面說:老總,指教指教.這原來是個品牌連鎖餐廳的策劃.項目名稱叫"西部牛仔"牛扒城,裡面還有電腦製作的效果圖.翻過一頁,居然還申請了專利!我問:什麼人搞的?帥哥說:我啊.我問:有錢投資嗎?他說:就是沒有錢嘛,有錢跟老總你就沒緣分認識啦!我來了興趣,讓他和他的朋友坐下來聊.原來帥哥姓宋,湖北十堰人,他三十來歲,白淨面皮,性格外向,老坐不穩的樣子.這創意是他發明的,專利也是他自己跑下來的.不過是一種仿冒的美式西餐廳,標識倒還行,是個可愛的老牛仔頭像,挺有親和力.目標市場是大都市的高級白領,情侶什麼的.小宋有一整套想法,在北京也還有可行性.只是他必須說動一兩個有錢的老闆來投資.由小宋管理,三七分成.總投資額並不大,六十萬而已.我是商界裡混過多年的老油子了,粗粗一看,就給他提了幾點修改意見.小宋一聽,神色大變,知道遇到真人了.便斂容屏息,要我認真談一談.我說:像你這樣懷揣著想法在北京找錢的人,恐怕有十萬人.你創意再好,沒用.關鍵在怎麼能套住一兩個有錢的傻冒.你著重往這方面想.不用再完善你的創意了,哪怕你這就是個鞋拔子,老太太樂(一種竹製的撓癢用具)的設計,也是一樣能弄錢.只要他錢一投入,就由不得他,你小宋就成功了.明年這時候,你就請我住貴賓樓吧!小宋嘻嘻一笑說:小意思,去巴黎也沒問題!老前輩,咱們相見恨晚哪!從此,我跟小宋就成了朋友.互相一串門兒,我才知道,這傢伙比我還慘,住的屋子裡什麼也沒添置,房租也欠了一個半月的,完全在硬撐.我問他怎麼吃飯,他的策略跟我差不多,只是能省一頓就省一頓.他說:多喝水啊,能抗餓.
  我心裡歎一聲,不再問了.某日,吃飯時我去叫他:走,不要問為什麼.我請你吃頓飯.他慌忙謝絕:老前輩,哪裡敢!我說:我平時吃什麼,今天就吃什麼,多一份菜而已.吃飯時,我說,咱們今天不圖別的,吃個飽,你不要客氣.小宋有一點點感激的樣子,笑笑說:嘿,老總,老總,這怎麼好意思!這次他口中所稱的"老總",聽起來卻是一點諷刺意味都沒有了.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31 PM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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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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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
 本來北方冬天的陽光就少,住在地下室裡,曬太陽的機會就更少了.人得不到日照,就缺鈣,症狀就是腿發軟,走路像踩了棉花,站不穩.可我那時不知道是這原因,只知道肯定是住地下室住的.再者說,就算知道,也不會捨得錢去買鈣片,一瓶金施爾康,三十塊!五頓飯錢哪.我仗著闖過江湖,就那麼干挺著.每天一出門,腳非得拐兩下,耳邊就彷彿高秀梅在叫"拐啦!拐啦!"
  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不至於陷入信息真空,我算計了又算計,每天可擠出五毛錢來買一份<北京晚報>.於是每天下午五點,天色已昏時,我就出門去買報.某日,我來到十字路口,為了躲自行車車,一分神,腳下就站不住了,咧趄了幾下,生生的就摔倒在馬路邊上了.只聽得周圍人們一齊驚叫,有人馬上圍了上來.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所有的人都那麼高大.人們七手八腳把我扶起來.一個系紅領巾的女孩臉都變白了,著急地問:"老大爺,您怎麼啦?"我一楞,看了看她.近二三年來,叫我老師傅的人有一些,叫我老大爺的這還是頭一回.小女孩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紅領巾特別顯眼,雙手始終緊緊攙著我的胳膊.我一下子思緒萬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嘴唇哆唆著說不出話來.女孩更著急了,連連說:"老大爺,您別急,我送你上醫院!"我掙扎著挺了挺身子,一句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話衝口而出:"閨女,老大爺我.....沒事兒,老毛病了.你趕快家去吧!"我試著走了兩步,還可以.眾人見我確實沒事,慨歎了一回,就散了.小女孩不大放心,一步三回頭.我衝她揚了揚手,她才走遠了.唉,這個人丟的,丟到首都北京來了.人們晚飯又該有談資了:松榆裡路口那塊兒,一老同志當街摔了個大馬趴!你看這人丟的.
  小女孩扶我那會兒,我是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戴那麼個紅領巾.白襯衣藍褲子,要多精神有多精神.新年晚會上給大人演出詩朗誦,在千人禮堂往台中央一站,聲震屋宇啊----"燦爛的毛澤東時代,成長起我們幸福的少年一代......"喝喝,這才多少年,這才多少年,我成老大爺了我!
  旅館裡唯一有暖氣的地方,是那個進門處的小平房,其實就是一間收發室.辦理登記,同時還兼著小賣部.人們打電話,也得到這兒來.我因為怕冷,願意常來坐坐,暖和暖和身子再下去.收發室裡有張床,掛了個花布簾.有個小姑娘在這兒住.她十六七歲的樣子,還沒學會京腔呢,帶點地方口音.人長得水水靈靈的,有點倔.估計是從農村來的.她在這裡的工作相當重要,收錢,管帳,登記,電話收費,管鑰匙,賣貨,打理得挺麻利.尤其每個住客的天數,在她心裡有本帳,連半天都不會差.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從山東來,姑且就叫她小魯花吧.
  我跟她沒事兒閒聊,知道了她果然是家在農村,才念完了初中就出來了.我問:"老闆是你親戚嗎?"小魯花說:"不是.是我爸的朋友."我問:"給你多少錢?"魯花答:"四百."我問:"還滿意嗎?"她說:"當然可以了.農村哪裡一個月去搞四百?"我問:"還想唸書嗎?"她說:"想念也念不起了."我看她床上有幾本雜誌,就說,:"我那裡還有雜誌,什麼時候拿來你看."不苟言笑的魯花有了些欣喜之色:"好啊!"老闆是經常待在收發室的,他要是不在,就是出門去了,旅館的事等於完全交給了魯花.魯花的作用相當於老闆娘了.
  小宋喜歡逗魯花,魯花卻根本不給他一個笑臉.有一天小宋在收發室,對魯花說:"小妹妹不要這麼凶嘛!"魯花就說:"先把房錢交清了吧!"小宋仍然嘻皮笑臉:"房錢算什麼,我還要請你吃飯哩!"魯花就拉下了臉:"你煩不煩?有事沒事?沒有快走!"小宋當著我,面子有點下不來,仍嘻笑著說:"妹妹這麼漂亮,幹嘛這麼大脾氣?"魯花便突然發怒了:"你滾!你滾啊!"小宋訕訕地走了,我心裡暗笑,問魯花:"你怎麼對他這麼厲害?人家是個帥哥呀."魯花餘怒未消,說:"他是個流氓!"我笑了:"可不敢隨便亂說!"魯花說:"想賴房錢,不就是流氓?我倒看他跑不跑得掉?"
  一日晚,夜已較深,我去收發室買打火機.見裡面燈未關,知道魯花沒睡,抬手一碰門,門開了.只見魯花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又像是身體不舒服.老闆坐在床沿上,好像正在安慰她.見我進來,那中年漢子不知怎的就有一種鬼鬼祟祟的神態,拿眼掃了掃我.滿臉的不自然.我是江湖老手,這情形一看就明白八九分.故意裝做什麼也沒注意,買了打火機就帶上門出來了.看看表,是晚上十一點半.
  回去躺到床上,思緒就開了鍋.老牛吃嫩草,如今這社會已經見怪不怪.不過,小魯花不過才十六歲,黃花閨女啊,就給了這個傢伙?朋友的女兒,也能下得去手?看那老闆有一點點斯文相,似是農村會計或小幹部一類,居然也熱衷於泡妞?而且是......人哪,怎麼就成了這樣!但轉念一想,也許是我多心吧.魯花只不過是感冒或痛經,那禽獸也不過真是在安慰她......但願如此吧.
  過了一段時間,我發覺魯花心情開朗一些了.與老闆之間有了些別人不易察覺的曖昧,言語間也有了調笑意味.我心下明白,這個老色鬼是得手了.一月四百元工資,魯花還是屈服了.
  打那以後,老闆見我就顯得特別客氣,我當然一如既往,裝木頭人,跟他打哈哈.一天,我給魯花送雜誌,魯花說:"老闆誇你啦!"我問:"他說我什麼?"魯花說:"他說,全地下室就你一個是正經好人."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32 PM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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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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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
 這地下室裡的日子沉悶平靜,其實裡面蘊涵著極大的危險性.我當初來看房子的時候就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當時令我感到躊躇的,其實倒不是簡陋與寒冷,而是這地下室簡直就是個地下火藥庫.光是在小廚房裡就滿滿當當地擺著八個燃氣瓶,還有一些人家乾脆是放在屋裡的.這些燃氣灶具全都是從附近大市場裡買來的劣質貨,鋼瓶厚度和閥門的嚴密度都成問題.廚房附近的走廊裡,整天有洩露出來的煤氣怪味.還有一些打工妹是用電爐子做飯的,反正一家一個電表,自己用電自己花錢.有人就在屋裡亂扯了一些電線,有的乾脆打起了電表的主意,拆了鉛封做手腳.所有這些,只要其中一個環節出問題,這地下室瞬間就可葬身火海.
  住宿區這一塊,佈局上呈井字形,通向地面的通道不僅要拐兩個彎,還有一些複雜的岔道.走廊裡又沒有應急燈.萬一失火,再一停電,跑都不知該往哪兒跑.
  我是有經驗的,住進來後,把地形熟悉了好幾遍,直到閉著眼睛都能摸到通道出口為止.遇見老闆時,我跟他提醒過幾次.煤氣味太重,那些劣質鋼瓶太可怕.老闆笑笑說:"那怎麼辦?有幾個能像您老人家天天吃得起館子的?你不讓他做飯,他就不來住了."我設身處地替老闆想了想,為了旅館的產值,這也是沒法兒的事.
  我只是暗自小心.一日晚,看書看得睏倦了,正要睡去,忽然聞到有焦糊味兒.我心說不好,兔子一般從床上竄下地,把被子拎起來抖了又抖.又彎腰把各個角落聞了一遍,看來不是我屋子裡的問題,便開門出去.走廊裡的味兒就更大了,好像還有淡淡的煙霧.我在走廊和廚房一帶左看看,右嗅嗅,也找不出名堂.拉住走廊過路的人問,大家似乎都很淡漠."我哪知道啊!"那神情像是個個都修煉成了北京大爺,愛誰誰吧!
  走廊裡的焦味越來越大,煙也越來越明顯,過往的人仍是毫無感覺,大不了摀住鼻子罵一聲:"誰呀?幹嘛呢這是!"然後鑽進自己的小屋裡,重重地關上門,哪管他外面天翻地覆.愛誰誰吧.
  著急的只有我自己.我急忙跑到收發室,告訴老闆:"下面有什麼東西燒糊的味兒,還有煙.你快去查查!"老闆一聽,臉變了色,一向行動遲緩的他,此刻反映也是機敏得像個兔子,忙叫了魯花還有一個水電工,直奔下面去了.我跟著到了地下,只見他們三人正分頭挨家砸門,邊砸邊喊:"快看,有失火的沒有?"這時,地下的人們才稍稍醒悟,有的拉開門看動靜,有的走到走廊上東張西望:"怎麼事兒?怎麼事兒?"亂了一小會兒,忽然有個尖利的女聲喊起來:"唉呀媽呀!快跑吧,失火啦!"
  走廊裡頓時炸開了鍋,人們沒頭蒼蠅似地擠成一團,有往東跑的,有往西跑的,有兩邊往中間跑的.情況眼看要失控.103室裡衝出了兩個風塵女子,其中一個大概正在屋裡抹澡,赤身****,拿毛巾捂著胸脯就出來了.慌亂中竟也沒有人注意她們.老闆有些急了,怒喝了一聲:"都給我站住!再跑我就拉電閘.我讓你們都死在這兒!"人們稍稍一愣,老闆又喊:"你們現在都是安全的,各自回屋去,看看自己什麼東西燒了?"這時終於有人發現了煙霧的來源----108室.門是緊關的,門縫裡有縷縷白煙滲出.只見老闆此時甚是神勇,吼了一聲:"去拿水!"一腳就把門踹開了.裡面的燈是亮著的,一屋子白煙,沒有人.原來是床上的被子燒著了,還好火沒燃大.小電工和其他的人提來了水,連著兩桶潑上去,火就熄了.老闆還不放心,又叫拿水:"潑,多潑!"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吹著刺耳的口哨.小宋擠在人群中起哄:"看啦,火燒圓明園啦!還有****運動啦!"人們這才注意到那兩個坐台小姐.年輕的後生們齊聲怪叫.那****天胸的小姐倒也不慌,只說了句:"沒見過你老媽的?缺德!"說完,從從容容地分開人群,回103室去了.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34 PM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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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
火災的原因後來查清楚了,原來是郊區的一個農民,挺大個老爺們兒,在家裡受了老婆的氣.氣不過,跑到這兒避風來了.他老婆靠坐台養活家,是家庭裡唯一的經濟支柱,平時頤指氣使慣了,不大把老公放在眼裡,又養了個小白臉,公然給丈夫戴了綠帽子.老公想要維權,卻被摑了一巴掌,連帶被老婆罵到了祖宗三代.這漢子一氣,揣了二十塊錢,就住店來了.晚上生著悶氣,抽了不少煙,抽完還是氣,就跑出門去遛大街.走時一個煙頭沒掐滅,掉在了床上,就惹出一場亂子.
  老闆把那漢子罵了個狗血噴頭:"媽的,什麼烏龜王八也來住店?滾,快滾!"當晚就把他攆走了.
  當時正值石家莊爆炸案剛剛發生,通緝令都貼到了收發室門上.北京眾多的地下生活區也受到了特別關注.居委會幾個挺有身份的幹部也下到地下來檢查了.老闆事前就通知了大家,把屋裡亂接的電線全都拆掉,電爐,熱得快與電水壺一律藏好.又堅決停了廚房的伙,不允許再用煤氣做飯了.一番整治完畢,待居委會大員下來時,地下室早已是河清海晏,一絲違規的跡象都沒有了.居委會領導很滿意,指示說要堅持某某精神,發揚某某作風,完善某某機制.老闆一臉諂笑地跟在後面,說一句應一聲,敷衍過去了.回頭跟我發牢騷:"娘的,讓我裝鍋爐燒水,要讓我白白為人民服務啊!你們點你們的電爐子,不怕!"
  火災中那個做光身運動的坐台小姐,不知怎麼的就注意到了我.一日,在收發室,小宋正對她挑逗,我恰好進去.那小姐對小宋冷冷的.見小宋絮叨得煩了,就說:"行了,掙你的錢去吧.掙完了錢咱們再說話!"小姐看到我進去,神色稍顯詫異,露出亦驚亦喜的樣子,倒跟我搭起話來:"哦?老師住這兒多久了?"小宋一見自己沒戲,偷著朝我擠了個眼,走了.
  我雖不是雛兒,但也不是柳下惠.幾個月不接觸女人了(魯花不能算),有女人聊聊也好.那小姐紅健碩豐滿,前後都挺好,再加上穿著打扮,誰也不會搞錯.但我只是抱定宗旨,務虛不務實.食色雖都是性也,但現在不是好色的時候,捂牢了錢包才是硬道理.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一陣兒,各自交流了一些真真假假的履歷.她忽然從手袋裡摸出一張名片來.我一看,哦,又是保險公司的,業務主辦,露露.這名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露露是個自來熟,挺親切的,說:"我住103房,有空來玩兒吧."我連聲諾諾,心說:意識形態倒很想去,但經濟基礎不讓啊.
  又過了幾日,在水房和走廊裡常碰見露露.仍是點頭一笑,星眸傳情.露露雖經風塵濡染,但還是能看出是從農村來的,取了個洋名兒也掩不住內質.美則美矣,稍俗,一笑門齒盡露,大家閨秀沒有這麼笑的.我只當是逢場做戲,不要說我去敲她的門,她不敲我的門就謝天謝地了.
  如此又是幾日.某日下午,有人敲我的門,敲得挺文靜.平日來敲我門的只有小宋,他是個毛躁脾氣,敲門不是這個風格,而且還要在門外猛喊"老總".我放下手中的書,掀開被子倏地坐起,心裡驟然起疑:莫非來人是露露?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36 PM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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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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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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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的第六感覺沒有錯.拉開門一看,果然是露露站在門外.她好像是剛剛洗過熱水澡,容光煥發,臉龐白裡透紅.由於沒上濃妝,讓我看到了本色,其實也是挺不錯的一個北方女孩,只不過眼神裡帶點狡黠.露露嫣然一笑,說:"你不請我進去?"看來,今天這場考驗算是躲不過去了.不過我心說,你是老江湖,我也是江湖佬,咱們今兒就鬥一鬥吧.
  我一讓,露露一閃身就進了屋.我把破椅子上的書和煙缸挪到了擱架上,請她坐.露露倒底是年輕,不怕冷,穿得挺單薄.還是件低胸衫,胸前的兩隻珠穆朗瑪峰滾來滾去的,我不好意思盯著,又忍不住要掃兩眼.露露倒根本沒在意,她東張西望地觀察著屋裡的環境,一面就說:"老師,您這屋裡收拾得不錯啊!"她一眼就發現了我前女友的那張照片,湊了過去細細地看.這還是十二年前,我在深圳為女友亞倩照的一張室外照,亞倩那時才24歲,含苞欲放.我當時是個窮小子,情況不比眼下好多少.這場戀愛無疾而終,最後,亞倩嫁給了一個比我還大兩歲的男人,那人的存款才不過15萬.這件事,是我心頭永遠的一個痛.露露看著,就問:"老師,這是你女兒嗎?"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就順勢說:"是啊."露露回過頭來,有點驚奇地說:"你女兒都這麼大了?"我說:"我結婚早."她又瞟了一眼那像片,感歎了一句:"你女兒真挺有福氣的!"我說:"有什麼福氣?在外打工,混飯唄."這謊看來就得這麼一直撒下去了.露露卻毫無察覺,反駁說:"咋沒福氣?您瞧您多喜歡她,走這麼遠還把像片放在身邊.我老爹可趕不上您."不知怎的,露露的這話,我聽了有點難受.她是風月場上混慣了的,不能想像一個男人會把十二年前的女友照片始終擺在身邊.是啊,像我這麼癡情的男人,能有多少?當然,也不完全是癡情.還有那十五萬.十五萬,是我心頭永遠的痛處.
  兩人一時沉默,我為了擺脫尷尬,想了半天,才說:"你,工作還忙吧?"露露一笑,又恢復了她那風塵作派,歎起苦來:"忙!昨晚忙了一晚上,賺了個"打的"的錢.老闆們現在也摳門兒了."露露此時離我很近.狹小的屋子裡本來就沒多大空間,露露又是個滿不在乎的女孩,坐在那兒不安分.衣服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東拽拽,西扯扯的,眼看那珠穆朗瑪峰就要真相大白了.我知道這樣下去,很難估計後果,如果讓露露身上的女人香再熏上一小會兒,難保我那錢包裡的資產不會流失.於是,我咳嗽了一下,說:"姑娘,我這個......眼下周轉還有些困難......"露露不解地看看我,忽而明白了,嘿嘿笑起來:"老師,您可別想歪了.我怎麼能......嘻!老師,您可太有意思了!"我一下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掩飾說:"我算什麼老師啊,跟大夥兒一樣,來北京混唄."露露向我擠擠眼睛道:"那可不對,您是您,滿地下室就您是個人物."她又朝四周看看,注意到了擱架上放的書,便起身去看:"媽呀,這麼多書!"我無論出差到哪裡,隨身總要帶20本書,再加上最近到了北京以後買的,擱架上總共有30本書的樣子.露露挨本看著書名,隨手抽出一兩本翻翻.然後問:"這麼多書,一年能看完嗎?"我說:"這些呀,最多兩個月就看完了."露露十分吃驚:"真的嗎?那您家裡有多少書啊?一兩百本吧?"我心說,姑娘,我要說我家裡有七千本書,你是不能想像的.真實的情況在某種場合說出來,就跟謊言的效果一樣.我只能點頭道:"差不多吧."露露吐了吐舌頭,放好書,又盯住我女友的小照看了看.回身來坐好,把衣服領口往上拉了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知道危險已經完全過去了,就說:"喝水吧,露露.我燒了開水."露露歎息了一聲,說:"老師,您別客氣了.您真是個大學問人.還要住一段時間嗎?"我說:"不好說,可能要一倆月吧."露露便起身說:"老師,不好意思了,打攪您了.您看您的書吧,我以後不會來了."我連忙說:"哪裡話,沒事就來坐嘛."露露轉身拉開門,有點依戀地望了望我的房間,說了聲:"天暖和點兒了,您勤上去走走吧,曬曬太陽!"我應著,將她送到走廊上.露露的拖鞋聲在走廊裡迴盪,漸漸遠了.屋子裡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洗髮露香味兒,化解著屋子裡的寒冷.我忽然有些心酸,靠在床上,什麼書也不再想看了.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0, 11:38 PM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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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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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Apr 2003
您的住址: 臺灣. 桃園
文章: 12
唉!!錢不是萬能的,但萬萬不能沒有!!

這是走到那裡都是清澈透底的的事.

歐陽兄,回首前塵敘當時.可見當下已豁然開朗了.

歐陽兄那兒人?文筆真不錯!!

希望歐陽兄能繼續寫下去,小弟等著拜讀!!
舊 2003-12-11, 01:39 AM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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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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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Mar 2002
您的住址: 《八仙飯店》
文章: 1,354
Smile

好文筆阿!!!


但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很懂
方便解釋嗎?


「走麥城「.
中國的麥肯錫
盲流
倒驢不倒架子
掄馬勺
咧趄了幾下







還有還有.....

甚麼是
珠穆朗瑪峰?

開玩笑..別理別理
舊 2003-12-11, 02:31 AM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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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ring離線中  
歐陽不哭
*停權中*
 

加入日期: Nov 2003
您的住址: 北京
文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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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franksan
唉!!錢不是萬能的,但萬萬不能沒有!!

這是走到那裡都是清澈透底的的事.

歐陽兄,回首前塵敘當時.可見當下已豁然開朗了.

歐陽兄那兒人?文筆真不錯!!

希望歐陽兄能繼續寫下去,小弟等著拜讀!!



Frank兄錯愛了。

此文是俺轉載的,作者是清秋子。原文太長,我不得不一篇篇的扒過來。

遙想半年前我也是天天爬到天涯社區中,迫不及待的等著清秋子一點點的RE下文,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多月。

原文在此:
http://www.tianyaclub.com/new/Publi...icle=404&flag=1

完整無回復版:
http://www.tianyaclub.com/New/Publi...cle=1144&flag=1

Frank兄如果著急讀的話,直接去就是了,看着清秋子一边RE、网友一边共鸣,酸甜苦辣,也别有一番味道。不过如果嫌簡體讀起來不爽的話,就等小弟一點點的轉完。這可是20餘萬字的中長篇啊。
舊 2003-12-11, 02:35 AM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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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離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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