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倒西歪


剛才去飆車了．．．也許該說去玩車。

這次假期有些特別，Virginia 的叔叔一家回Raytown 小鎮定居，有了他們，小Peggy 很高興。
叔叔一家本住小鎮市街，從事溫室蔬果栽種，八十年代中期農業收益比不上城市商業工作，遂舉家遷往辛辛那堤。
這幾年我們要回小鎮，都是從洛杉磯搭機到辛辛那堤，為的是探望最疼Virginia 的嬸嬸。
嬸嬸患病行動不便，看到Virginia 總叫她小名：Peggy！

聽太太說她出生時，小鎮人口有四五千人，一二十年過去了，小鎮剩下一千多人。
不過在08年金融風暴之後，很多遠離家鄉的人開始想回來。

因為小鎮位於某條河上游，蔬果栽種關於農藥管制規定很多，
岳父牧場也一樣，牛羊排泄物要經過處理，才能讓回收公司派車載走。

Viginia 堂哥Rose 在辛辛那堤市當汽車業務經理，這兩年景況不好，
Ohio 州政府有農業部補貼，從事有機農業稅賦很少，
Rose 小時幫家人種番茄、馬鈴薯，回老本行很容易。當然也是為母親重回鄉下養病著想。

Rose 有去年款的Cherokee ，Rose 載Goofy 到鎮上買東西，Goofy 還說去打獵很好玩，
好像他真的上山打過野鹿似的，Virginia 捏他耳朵，叫他別再吹牛！

我一位生意朋友喜歡玩吉普車，Cherokee 、Jeep 有好幾輛，有時出租或跟山友到花東，
幾輛車放在台南國民路旁，我開過舊款Cherokee ，
動力很好，但方向盤有些重手，也不知是老舊還是爬山涉水被操壞了？

Rose 看我在端詳新Cherokee，問我會不會開，讓我上車試試看，
我在牧場大門草地繞幾圈，噸數重排氣量大的車好輕盈，真有趣。

我停車時Goofy 在岳父蓋的停車棚哭，吵著：爸爸我也要上車．．．

Virginia 要去隔壁Texton 小鎮買乳酪、牛奶，叫我開車載Goofy 一起去。
但這次返鄉，岳父新的F150 去跟人家借了兒童座椅，畢竟我們一年才來一次，
Goofy長高變壯速度驚人，沒必要買新座椅。

去程Virgia 開車，回程換我，回我們小鎮街上，Virginia 去跟小酒館老闆娘買冰淇淋，
我們車停在一大泥土地，我想試倒退快速180 大迴轉，後座安全帶明明固定好Goofy,
沒想到他自己解開，我倒車迴轉，他在後面東倒西歪，額頭都腫了！

爸爸我們要回家了嗎？

一月五日岳母幫我過生日，特製了大蛋糕慶生，
Goofy貪吃，焗千層麵拼命吃，胃脹肚子痛，Virginia給他吃胃腸藥，躺了好久才下床。

我說Goofy 笨蛋，不是指他真的笨，而是他為了在大人面前表現，會做一些蠢事。
例如在客廳玩球，當時僅一歲的他看電視上播棒球賽，他拿兒童軟棒球竟然往電視丟，
阿媽看到螢幕馬上變色不能看了，只說明天去買一台新的，
她出錢，但是要我媽把球收好，還誇獎曾孫有力氣。

去年七月中岳父母來訪要親自看Virginia 生小外孫女，他們在我老家跟阿公聊天喝茶，
Goofy 嚷著要大大，從廁所出來是光著下半身，還在客廳到處跑，展示他的小象鼻。
Virginia 在長輩面前教他自己穿小短褲，結果碰的一聲，他跌倒腦袋撞地，
連從椅子上起身都有點慢的阿媽都嚇得很快站起來要扶他，原來這笨蛋兩腳穿進同一褲管，
重心不穩才倒地，但他頭撞地時，兩手還抓著褲頭沒放。

Goofy好可愛阿!!

Goofy 也許是因為胎教，、Virginia 高中時拿過兩屆州政府辦的高中生音樂比賽古典鋼琴組第一和第三名，
岳母當年在巴黎讀音樂學院，沒去過美國的她，去加州遊學兼打工賺旅費，
巧合下應徵某私立高中臨時音樂教師，後來取得教師資格才到洛杉磯某公立高中任教。
所以Virginia 音樂天份是遺傳，也是後天培養。

懷Goofy 時新家已落成，我媽的舊鋼琴搬到我家，Virginia 不適應音色，又買了新鋼琴。
當時她懷孕，除了每一兩天到老家跟阿公媽吃飯，其他都待在新家，
有空就彈琴和看書，那時我還當業務專員，忙工作少在家，
懷孕幾個月，她告訴我她彈輕快的樂曲，Goofy 胎動很明顯，
但她沒有不適，緩慢的旋律，Goofy 就好像睡著了。

Virginia 鋼琴室在四樓，她常抱著Goofy 上樓聽她彈琴，她注意到Goofy 四五月大時會隨旋律搖擺身體，手舞足蹈。
這事我看了又開心也好奇，直到他開始會叫爸爸媽媽，他會跟著Virginia唱的兒歌合聲，
不僅節拍準，音準也正確。這下不得了，阿媽知道了常要他唱兒歌，他一邊唱，阿媽一邊拍手。
不過這有後遺症，Goofy 有了大頭症和愛現的問題，
我叔公姑婆和家人每一兩週會到老家跟阿公阿媽聊天，他會問姑婆要不要聽他唱歌！

有時長輩們在講正經事，他問叔公要不要聽歌，老人家還沒點頭，他就開始唱歌，
姑婆在跟阿公說話，他還去拍姑婆大腿示意，要專心聽他唱。

小Goofy 長大了，行為舉止不像兩歲半的小孩，反像個大孩子。
他的身高體重有110公分，體重28,他五月大時我媽就餵他喝虱目魚魚骨湯，
Virginia不讓他喝市售飲料，我媽買新鮮橘子柳丁葡萄．．．榨汁給他喝，
他喝母奶到一歲多才停，我問過接生的醫生，當他知道Virginia母親接近180，父親有190高瘦身材，
陳醫師說這是遺傳，他胃口好，就讓他吃，多運動沒壞處。

之前他去幼幼班，園長是我阿媽的親戚開的，園長知道Goofy年紀，但年輕老師不曉得，
還說怎麼來了要上小班的孩子？
不過Goofy 的成長不只是身材，常跟長輩相處，他懂得撒嬌和靜靜聽阿媽說話的時機。
阿媽常說他得人疼，不只是他胖嘟嘟的臉頰和圓酒窩，
會長篇大論跟阿媽媽講今天跟媽媽說去市場吃了什麼、看了什麼有關。
阿媽說他講話有條理，卻罵我堂弟茶葉蛋大兒子都快四歲了，見長輩不問好，卻在講電玩很好玩！

對於Goofy 的教育我和Virginia 談過很多，前年我們到牧場度假前，
我媽在整理我大哥姐姐們讀書時拍的照片，當然也有我的。
那是無聊老爸當時玩照相，去學校活動時拍的，其中有我學素描、水彩、做立體故事書的照片。

小學生做立體故事書Virginia 小學做過，她說當時僅有幾堂課，印象不深。
但我小三可是因為做火山爆發恐龍逃跑的作品讓學校送到市政府辦的比賽得獎，記憶深刻。
回台南我去買圖畫紙、西卡紙、硬紙板，Goofy才一歲多，
Virginia 畫動物尤其是家鄉牧場的牛羊，Goofy 看媽媽一邊勞作還講故事給他聽。

後來岳母有次到洛杉磯當年教書的學校訪友，在某書房看到手繪格林童話，
想說這對Jacob 有幫助，找齊全套12冊送到我們家。

Goofy 看著精美的畫冊聽媽媽一頁一頁講故事給他聽，他會問媽媽某個人怎麼了？
畫冊放在我們臥房小書架，Goofy 常自己拿其中一本，翻頁要媽媽講故事給他聽。

現在晚上十點多了，外面下大雪，
前幾天Goofy 看爸爸媽媽在打包行李，他問說，我們是不是要回家了？
趁元旦假期後陸空運正常，有些禮物要分寄在西雅圖的大哥和早移民洛杉磯多年大姑姑一家，
大姑姑七十年代就到美國讀書，後來嫁當地華僑，我認識Virginia 前，到美西都住姑姑家或找大哥。

我跟姑姑說上好的牛肋排、肩肉已熟成，這是我岳父的心意，一般肉品市場買不到。
岳父尤其感謝我大姐從日本寄的李子酒，可惜牛肉直送日本報關稅金處理麻煩，只能放棄。

耶誕夜前幾天半夜，羊圈有小羊誕生，照牧場慣例，
好日子來臨的新生命，岳父會留牠到老，之後葬在牧場的杉樹林裡。
前幾天大雪，牛羊圈在長屋一百多公尺外，Goofy吵著要去看小羊，
讓他穿防寒外套，雪地裡走沒幾步，馬上跑回長屋壁爐邊取暖。

Virginia 不高興，小聲跟我說：我不許我孩子那麼怕冷！
Virginia 決定訓練兒子耐寒，帶他到牧場到處走，在岳父栽的耶誕樹下講她童年回憶。
後來母子倆進屋，Goofy 穿大衣在壁爐前站好久，
我跟太太說，他很像冰棒在等溶化呢！

Goofy 跟媽媽在耶誕樹下聽講故事，其實Virginia 是讓他罰站。
Virginia 才穿上兩件棉衣、她看包成粽子的Goofy 在雪地裡發抖，又好氣又好笑。
當時我和岳父在長屋走廊喝溫紅酒，Virginia 唸Goofy的聲音在空曠地方有迴音。
岳母在旁聽到也說Nia會不會太兇了！

記得是去年八九月，我晚些回家，Goofy 十一點多不肯睡覺、要等爸爸回來跟他洗澡。
我跟他洗香香時他嘟著嘴，問他什麼事？
他說媽媽媽媽，我問好幾次，才聽懂原來是：媽媽罵罵！
媽媽為什麼罵你？
Goofy 說：玻璃破了？？？

當晚我累了，早早睡覺，
早上老婆要我去書房，我才知道笨蛋又在書房裡丟球，訂製的書櫃玻璃拉門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