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傍晚我知道大哥大嫂和岳父站在門口長廊聊天所以去湊熱鬧，
岳父跟他們解釋牧場的地形，牧場右邊的樹林穿過去還有一大片地，
也是我上次跟太太在戶外喝酒被捉的地點。
1960年代牧場的羊超過2500隻遍佈整個牧場，80年好多牧場員工都老了紛紛退休，
寂寞勞動重的工作年輕人不做，所以縮減牧場規模。
哥哥很訝異牧場的雪好乾淨好細，岳父說牧場海拔九百多沒有空氣污染，
所以雪比都市乾淨，缺點是都市市區溫度較高又有車子，
所以積雪融化快也比較不冷，牧場的雪要靠陽光融化但偏偏晚上下雪又補充回去了。
我在旁邊遞幾張耶誕節的合照指著說：我們就是在那顆耶誕樹合照的！
大哥大嫂看著耶誕樹覺得好漂亮，岳父拿鋤頭敲一敲樹幹讓積雪落下，
並拿水管向樹葉灑水，沒有半小時冰晶就出現了，兩個姪女訝異冰晶好美好美！
我摘幾個冰晶她們玩，並當場吃了冰晶給他們看，姪女紛紛效法！

此時屋外的銅鈴在響，我們趕緊進去吃飯。
當然美食也有美酒，Virginia的大哥提供好多酒，大家吃得高興喝得也高興。
飯後不再喝酒改喝茶，拿出好多老爸寄來的茶葉，
舉凡綠茶、烏龍全部都有，哥哥喝一口說：這就是學生時代的記憶啊！
我在讀書時每次放學滿身大汗，媽媽都拿冰綠茶給我喝，
吃完飯跟爺爺爸爸喝茶，哥哥眼光泛淚，大嫂趕緊安慰他！
喝了點茶，四個女孩分別跑到外面玩雪，我們則是繼續吃點心喝茶！
岳母拿出好幾壺紅茶牛奶說：這是Vincent教我的！

哥哥喝了幾口，眼淚又出來，說：這是媽媽的紅茶牛奶翻版！
我問他回西雅圖想不想複製？他堅定的點點頭！
我說爸爸會寄給你正宗台灣紅茶，媽媽會告訴你份量，
只要去買牛奶，煮好紅茶，牛奶都放到室溫，記住不要把冰牛奶放進熱紅茶，
這樣會釋出丹寧，這茶就毀了！煮得太多分裝到保特瓶或牛奶桶，
要喝多少開多少，這樣你每天回家就有冰紅茶牛奶喝！

晚上九點多要就寢時我跟哥哥一起到廚房洗手，
一邊洗手我問他過年要不要帶全家回台南？他還有點猶豫！
我說老爺爺年底去體檢，108歲的他沒有毛病，但醫生說的多項器官都嚴重衰退，
你自己想想你能再跟老爺爺見面多少次？
他慎重地點頭：最遲春節時他一定帶全家回去並且去祭祖！

被罵了


要不是我哥哥提醒我還想從辛辛那提回洛杉磯，
因為他從西雅圖到辛辛那提搭的班機是中型的客機，
他事先知道大型班機因為積雪不能起降，所以搭中型飛機到辛辛那提找我，
中型飛機起降重量小，在積雪的機場起降安全，
所以Virginia的大哥要載大哥一家開長途車去芝加哥坐飛機去華盛頓。
畢竟芝加哥與華盛頓是大機場，除雪速度快，可以讓大飛機降落。
我打算仿效他先去芝加哥然後飛回洛杉磯。

剛才吃完早餐我在看班機起降資料，因為我要趕除夕回到台南，
Virginia知道我的意圖就瞭解這幾天也要離開牧場所以一直罵我！
因為這次過年堂哥他們不回去過年，我大姊夫也不能去，顯然不能重現去年的盛況。
但爺爺叫我別急一切安全最重要，因為他最想看到的是：Goofy！

兄弟又要各分東西

後天我們一家要跟大哥一起到芝加哥機場搭機，
由於本來是Virginia的大哥要載我大哥一家開長途車去芝加哥，
我臨時決定乾脆一起去芝加哥，岳父晚上去借了一台九人巴士準備後天出發。
Virginia一整晚靜靜地整理行李，由於本來帶的兩個登機箱其中一個是我們的衣物證件，
另一個裡面都是茶葉，現在茶葉全送出，登機箱用不到，
老婆告訴岳母，這登機箱留在這裡，表示我們今年底還會再回來。
本來這臨時機票是訂不到的，靠大嫂在國務院的關係才有位置。

其實我對太太很抱歉，也理解她的失落，但是我會盡力補償她，
因為我們已有視訊聯繫的方法，也就是岳父母天天都可以看到女兒外孫，
不過也湊巧，由於這段時間嚴寒，日航少有的具嬰兒專艙的頭等艙位置空缺多，
至少我這幾天就會抵達台灣，祖父母和爸媽都很高興！

明天大家都要去教堂讓神父祝禱一家平安，我很擔心老婆的情緒會崩潰！

下次挑個氣候宜人的時節再回來一趟吧
雖說這時期可算是華人的農曆，但對於北半球來講還真是冷哪
從小就測試Goofy極限也不是很好
也較少遇到影響班機的極限氣候

在耶誕節到牧場過節有其意義，這時已入深冬，牧場家人因為過冬，牛羊也少出去只要給乾草飲水就好。
此時大家也都沒有事做，這樣老婆孩子也能多跟外公外婆相處。
這次遇到大雪只能算是特殊氣候，況且年底是我生意的淡季，客戶歲修機器比例高，容易請假，
不過我職務有老爸暫代也還好，但他也見識到我的工作份量很重，
但份量不重又怎能拿到公司55％的毛利讓大家有3.5個年終可拿以及尾牙有110萬獎金可抽獎呢？

這篇真是感人之深~有能力的好人不多見!!

到家了，老婆不跟我講話


很勉強從芝加哥起飛，起飛前我跟大哥大嫂與姪女道再見，
大哥說：他已跟爺爺講年初五之前會回家。
搭上飛機抵洛杉磯機場，一路上Virginia面無表情，只是用大衣包住Goofy，望著機場大廳發呆。
日航的飛機雖已在場廈邊準備起飛，但跑道清潔工作讓起飛時間延後。
我去販賣機買了易開罐熱咖啡她也不喝，由於液體的東西不能上機，我只好喝掉。
我托運行李上機，回到座位她還是一臉呆滯不願意跟我說話。
日航的空姐很熱心幫我們把幼童用的專用艙罩弄好，將Goofy放進去。
飛過換日線時，我正好去上廁所，空姐告訴我已過換日線，手錶時間日期要改一下。
這時我心想：我正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抵成田轉羽田，華航的班機又延遲兩小時，抵達桃園搭高鐵和接駁車到我家外面的巷子已是晚間十一點多。
就這樣我們睡了十幾小時以上，可是Goofy除起床喝奶，其他時間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這一個半月來，每天我媽都到我家幫忙看家，避免有人知道我家裡面沒人。
我媽照例又來了，她看到客廳裡的行李知道我們已經回來，她試著敲門，
我告訴她：我們還在適應時差，暫時別過來，我們睡飽了自然會去老家那裡。

就這樣，一整天她都不理我，跟她講話她也不回應，
睡覺時只要我翻身震動影響到她，她也唸唸有詞，但我回應她，她又不說話。
我知道她個性，她不是在跟我冷戰，而是與雙親家人分離而感到落寞。
畢竟這不同於當年她讀大學或工作都在加州，一趟短程飛機就可以回牧場老家，現在她在台灣談何容易。

不過也怪我堂妹跟她講一些有的沒有的，說中國媳婦觀念就是要侍奉長輩做好當媳婦的本分。
我覺得基本上照中國傳統觀沒錯，但是有我在，她根本可以當個少奶奶，
而且有Goofy，長輩疼她們母子倆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她？
況且Virginia在我家長輩中的評價很高，不可能對她有意見。
我現在只能盡量安撫她，等幾天之後也許會改善！

逗老婆



我其實有點受不了Virginia這樣冷淡對我，
她不想做飯就抱Goofy去老家跟爺爺我媽聊天順便騙一頓。(不過長輩們可高興死了)
前年我們11月到牧場，11月底就回來，她也是悶悶不樂一兩週才恢復，
可這次不行，要過年了，她對長輩們要更有禮貌要多一些笑容才好。

我想幾個方法逗她，陸續去買一些米糕、滷味等她愛吃的東西，然後在房間吃。
這對她是大忌，我就是要逼她跟我說話，因為之前她對我叫著：你就當我不存在就好！別煩我！

此時大概吵醒了睡午覺的Goofy，本來被Virginia推到牆邊緊抱著的Goofy硬是掙扎坐起來，
他看到我，藍眼珠子一亮：BA BA! BA BA!
我想算了！惹惱她也要有個限度，把食物帶出去，也抱Goofy去外面看哆拉A夢(電視聲音很大聲)。
晚餐前我告訴Virginia我自己帶Goofy去老家跟叔公(我的四叔)，要不要吃隨便妳！
這下她一下子就跳起來，穿好衣服尾隨我們一起去吃飯！

這是有原因的，因為當初我媽積極要把某位親戚的女兒撮合與我，但我不要！
所以與Virginia結婚後媽媽對她非常嚴肅(其實我媽後來對我說Virginia比那女生好上百倍)，
有一次去老家吃午餐後懶得回家就在我的老房間睡覺，當我們沒有穿衣服在.........
突然聽見我媽在叫她，我叫老媽不要吵！Virginia卻像個聽到起床號的女兵穿好衣服就往外衝！

我看Virginia不理我，其實心裡有點不高興，反正等一下要走路回家，
跑到三樓我爸的酒櫃去挖寶，拿幾瓶紅酒下來給老爹看一下，
他說：儘管喝！連勝文那瓶20萬的酒牌子不錯，年份不對！(他感嘆：有錢卻不識貨那也枉然啊！)
爺爺雖然說話沒有以前鏗鏘有力，但神智非常清楚，
他稱讚我在美國一個半月竟然連2014第一季的業績也完成了！
我說：今年底我還要去拜訪岳父家，我希望早一點達成業績！
*此時我望Virginia一眼，她本來還在喝果汁，然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老爹問：你結婚時我送的兩千多瓶紅酒剩多少？
不夠的話自己再搬一些回家，不要動到紅架子上的就好！
我說：我很少讓朋友到我家，頂多去跟朋友聚會會帶過去，大概還有一千九百多！

說起那些藏酒，是結婚時我爸送的，不過他是因為自己酒架放不下才拿給我。
一位酒商朋友來訪時一直勸我要設置一個好地方，他幫我勘查新屋的狀況，
還拿溫度計測量地下室，覺得外面氣溫30，但地下室幾乎都保持20~22，
在不多花錢的前提，設置木架擺酒剛剛好，不過地下室電源要設置另一組電閘，
每次出入地下室都要隨手關掉線路電源才安全。
的確，我參觀Virginia大哥在牧場新家的地下酒窖也一樣，但酒窖沒有電燈，
要拿酒用手電筒就好，因為一旦電線起火，酒窖會變成彈藥庫！

晚上九點多回家讓Goofy洗香香，趁Goofy還不想睡，我坐在床上跟他講國中的故事！
其實Goofy根本聽不懂，但是我一邊講一邊搔他癢，搞得他呵呵呵笑不停！
Virginia原本躲在被窩裡卻伸出一隻手撫摸我大腿，她很喜歡聽一些我國中翻牆出去吃午餐、打電動的事，
此時被窩裡傳出一句話：Vincent！抱我睡覺好嗎？

我其實不想在新年前罵人


才回到公司，因為公司在除夕之前兩天一般員工就放假了，主管在除夕前一天才放假。
老爸要我去公司開會，與會者除我爸、郭副總外，都是經理級的主管。
上週確認返台時間之前我就給主管發年假之前的會議通知，告訴主管們我會控制會議時間在兩小時內，
每人準備簡易大綱，不看稿，500字內講完話！
當經理們報告完，換我爸、郭副總說完換我時，我一開始沒說話去倒熱開水，回座位時我重重地把水杯放在桌上，

我開始罵：廢話一堆！你們一個人講十幾分鐘，什麼感謝公司、我們部門會再努力，
新年前我叫你們做的2014展望文稿寫的狗屁不通！年初八上班，你們皮要繃緊一點！

當時我的座位在老爸旁邊，老爸拍拍我肩膀向我示意，我也點頭！
老爸就說：散會了，某某人記得檢查門窗水電，祝大家 回家過個好年！

因為老爸走路去上班而我的車子放在停車場一個半月，所以順便載他回家。
不過老爸根本不談公事，他很興奮說：我要回去抱小胖胖囉！

將近五年前因為確定要回家並與Virginia結婚，我預先到公司擔任業務專員。
整個公司只有郭副總和資深的會計主任梁姐認識我，其他員工都不知道我是誰。
我在半年內就拿到公司一年的25%業績，很多人都訝異這個新人成績真不錯。
*當然有些業績是我爸過給我的，但是他帶我去日本拜訪客戶都說：這是我兒子，以後多多請教了！

第二年有一次已經下班，有員工回公司拿東西，看到我坐在梁姐旁邊的桌子上跟她開玩笑！(快60歲了，她看我從小長大)
而且好幾次幾位日本廠商到訪，我都被叫進去一起聊天。結果有一天梁姐不小心對她的助理透露我的身份。
梁姐被我爸念了一頓，幾天後我升副理，再也不需要當值日生了！
不過麻煩接踵而至，『頭家仔』這個名號開始傳出。有的總務兼管理的經理還說我要不是靠爸，哪有資格升這麼快！

但我不會生氣，用更多時間精力去跑業務，業績開始趕上郭副總甚至超過。
老爸叫裝潢公司重新配置辦公室空間，讓我有獨立辦公室和廁所，我注意到員工當我經過他們座位都在看我！
不過我不在乎，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在IBM的恩人(現在是IBM大中華區高階主管)笑我：恭喜你找到一個『辭不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