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導體巨人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英特爾這一年多來產品推出時程狀況連連，而在春季IDF之後更持續節節高升，導致執行長Craig Barrett在7月21日寄給全公司員工一份措辭嚴厲的備忘錄，要求英特爾重視製造以及營運控管。不過，事實上，英特爾這一連串的產品問題以及推出延遲，早在去年夏天就有跡可循－只是沒人想到，後果竟然會如此嚴重。


一切問題的起點：Prescott與90nm製程

現在整個半導體產業界大多都承認一個事實：90nm的確是製程縮小化的一大門檻。不止英特爾，連隨後跟進的IBM也在90nm上遭遇了不少困難，原定今年夏天推出3GHz PowerPC 970的計畫也跳票了，只是英特爾是帶頭衝鋒陷陣的先行者，自然也會率先面對這些問題。從去年夏天驚傳Prescott的標準設計功耗超出預期、主機板廠商必須修改FMB規格，就可以看出英特爾90nm製程並不如想像中的順利。


事後證明，Prescott雖然「如期」在去年年底開始出貨，實際上卻延至今年二月，連帶的牽動諸多產品的推出時程。Prescott的高熱及高耗電量，也導致英特爾對於時脈提升的樂觀預估通通跳票，後繼的Tejas核心開發計畫被中止，4GHz的Pentium 4已經確定今年內不會出現，採用Prescott核心的Nocona接連取消4GHz和3.8GHz的推出計畫，而Potomac更是直接延期至明年第二季才會上市。很不幸的，桌上型及伺服器晶片組此時也跑來「共襄盛舉」－Gransdale主機板回收事件以及Lindenhurst晶片組的PCI Express發生毛病，對於企圖在Prescott世代全力推廣全新平臺規格的英特爾，造成不小的傷害。


同為90nm製程的Dothan，原先預計在今年初就要上市，因為電路設計上的錯誤，一路延期至五月－其實按照英特爾最早的時程表，Dothan應該是去年第四季就該推出的產品。Dothan的延期，加上Sonoma跳票，幾乎讓整個Centrino的時程延後一年半載，Napa從2005年變成2006年。也許仗著Centrino在市場上幾無競爭對手的優勢，英特爾本身沒有什麼損失，但是對廠商和客戶而言，絕對會影響對英特爾的觀感及信心，這也是Barrett的備忘錄中，所闡述的重點。


真的只是「製造」的問題嗎？

但是，英特爾的狀況連連，真的只是因為製程技術的問題嗎？我們可以先回過頭來檢視Prescott核心，這可以說是英特爾目前諸多問題的縮影及根源。這半年多來，以InStat/MDR之首的諸多專業機構，都充斥著「英特爾為何不直接將Northwood縮小化，而要去弄一個問題叢生的Prescott自找麻煩」之類的批評。另外，從Dothan的優異表現看來，Prescott的高熱及高耗電，並非完全是90nm製程之故，產品本身的設計才是重點。換言之，英特爾對於製程技術的發展太過樂觀，導致設計出一個31階管線、有著超長快取延遲以及放棄NetBurst諸多先天優勢的怪物，結果犧牲了效能，時脈卻還是拉不上去。


對英特爾而言，Prescott的存在價值則是另一個值得注意的議題：為何英特爾要大費周章的設計Prescott核心？難道只是為了早就該做而未做的SSE3嗎？難道是要驗證全自動化的電路布線嗎？現在看來，答案已經很清楚了：64位元。這也充分證明了，英特爾在64位元x86指令集的議題上一直被AMD牽著鼻子跑，最後依然不得不跟進。另外，從Yonah並不支援EM64T（雖然應該只是備而不用，Prescott已經是一個前科了）、刻意將64位元Pentium 4「正名」成「Pentium 4具備64位元延伸定址模式」（就是打死不承認這是64位元處理器就對了）、讓EM64T與AMD x86-64保有諸多「微妙的小差異」（結果微軟必須另外推出「x64」的Windows），都可以看出英特爾對於64位元x86的機車態度，甚至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英特爾故意干擾64位元x86市場的手段。既然在關鍵性議題上如此被動消極，為了四處救火導致產品時程表不穩定，也不是讓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英特爾在設計Prescott時，似乎沒有考慮過走向雙核心及多核心的技術趨勢，也沒有預期到處理器核心的複雜度已經遇到了瓶頸，這可能就是英特爾在雙核心x86處理器上進度落後AMD的主因。英特爾在這次IDF的PARROT議程中，首度透露了新一代微架構「Merom」的技術概觀，將其視為首款兼具Pentium 4的高效能及Pentium M省電特色的x86核心，證實這將是一個最佳化後的NetBurst，也從不少角度去分析各種設計的優劣，不再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為新製程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這足以代表，英特爾已經從Prescott和90nm上學到不少教訓。可惜的是，這些都要到2007年才會開花結果。比較迫切的是，明年第二季推出的Smithfield，如果真的是雙核心Prescott加上90nm製程，要如何克服高熱、耗電以及大晶粒面積的問題。


走上擴張之路的代價

相較於處理器，晶片組等產品的延期，原因就相當的單純：野心太大。因為目前正是英特爾企圖推動多種新規格的節骨眼，在短時間內一次搞定，本來就有著相當高的風險，這也就是「整合式平臺化解決方案」的背後，所潛藏的麻煩。Sonoma的延期，除了現有Carmel平臺依然天下無敵手之外，確保產品的可靠性，以避免重演Gransdale的災難，應為真正的主因。除此之外，英特爾的新一代Xscale核心「Bulverde」以及進入電視市場的試金石「Cayley」TV控制晶片，也都難逃延期的下場。


這也充分顯示了，英特爾近年來持續擴張產品線及市場規模，所遭遇的諸多瓶頸－整個公司似乎無法適應同時維持多條戰線的處境。除了處理器和晶片組的延遲外，英特爾目前寄以厚望、肩負推動「Intel Everywhere」重責大任的通訊部門依然持續虧損，諸多網路通訊產品的研發一直不盡順利，英特爾也希望透過產能優勢提升快閃記憶體的獲利，卻因而失去客戶。隱而不現的是，在擴張的道路上，一定會製造新的敵人，英特爾在高階運算市場，就是這樣和藍色巨人槓上，結果就是今年夏天Itanium 2被Power5給打爆了，看來這場戰爭還會持續很多年。


不過英特爾倒也不必難過，最起碼他們還有微軟可以做伴。CNET的Michael Kanellos曾經撰文分析英特爾和微軟目前所遭遇的問題，以古羅馬衰傾的主因－過度擴張，比喻軟硬體雙雄在擴張之路所碰到的瓶頸。當然，這兩家公司目前還是相當的強勢，獲利和營收依然傲人，但正如同不少分析師以縮水後的Longhorn質疑微軟的企業組織架構已經無法負擔如此巨型的產品研發計畫，我們可以預期，英特爾將勢必有所調整，絕非只有將事業部門合併改組而已。Paul Otellini將在明年接任執行長一職，也是英特爾首位非工程技術背景的執行長，他將如何讓近來頻頻失足的英特爾站穩腳步，重振旗鼓，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秋季IDF場邊花絮：AMD又來鬧場了

春季IDF時，AMD在IDF會場周圍擺攤，提供印有AMD64商標的免費礦泉水及T-Shirt，得到「IDF最大Off-Site Sponsor」的封號。另外，春季IDF前一天，在Argent Hotel所舉辦的英特爾RD部門新技術簡報，會場突然赫見每個座位上，出現一張「The Next Generation 64-bits PC」的邀請函，主辦者為威盛（VIA）。其****席廠商包括VIA、Nvidia、Phoenix、IDC以及AMD。後來這張邀請函均被英特爾收回。據了解，這是被「滲透」的結果。據英特爾人員表示，該邀請函為AMD所主導，不少國家的媒體工作者，包括我們，在出發至IDF前，均收到來自AMD的邀請。後來才知道，AMD在當時展示了當時尚未發表的Athlon64 FX-53。很明顯的，這是對即將發表的EM64T所做的反制動作。


本屆IDF，AMD則租用了一臺加長型轎車，在會場周圍吸引參加IDF的媒體工作者，載往僅距離Moscone South一百多公尺的Palace Hotel參加活動。AMD展示了兩臺運作中的伺服器（一臺AMD測試機，一臺HP ProLiant DL585）以及一臺停機拆開的Sun V40z，這些都是四路的Opteron伺服器。運行中的雙核心Opteron伺服器螢幕確實顯示了八顆處理器的運作狀態。AMD表示，由於雙核心Opteron延續現有的Socket 940，所以只要更換系統BIOS，就可以在現有的系統上直接升級。


IDF第一天時，該加長型轎車還大刺刺的開到Moscone South門口「攬客」，後來門口就多出了一臺警車和兩個警察趕人，所以該轎車就只能停在IDF會場對面，等待事先預約的媒體工作者，停車處旁的電線杆和垃圾桶上還掛有AMD字樣的牌子。因為雙核心議題是本屆IDF的重心，日前已經正式公佈雙核心Opteron的樣品，AMD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宣稱自己是「先行者」的大好機會。


英特爾已經宣佈，明年春季IDF也將在舊金山舉辦，屆時AMD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呢？這就要看明年英特爾能拿出什麼爆炸性的議題了。文☉劉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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