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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無間 重拍的典範
2006/10/08/中時

王志成

「我不要自己成為環境的產物，而要把環境變成我的產物。」用仿紀錄片手法拍的「神鬼無間」開場，黑道老大這麼說，接著他就走進一家小店收取保護費。

大家都知道本片是港片「無間道」的美國版，史柯西斯願意重拍這個故事、傑克尼柯遜願意演出曾志偉的角色，我覺得是莫大恭維。

沒有讓重拍作品成為原作的產物，史柯西斯不愧是大師級的導演，他把「神鬼無間」轉化成他拿手的黑幫電影，藝術成就甚至高過「無間道」，幾乎要直追「教父」了。

「無間道」有個出色的劇本，全片刻意拍的冷冽美化，攀附著宗教輪迴報應的意象，算是香港電影技藝的頂尖示範，但是對於角色的塑造，卻淪於概念化，尤其是曾志偉飾演的黑道老大跟陳慧琳飾演的心理醫生，在片中你真的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專長、可以坐那個位置。

「神鬼無間」是個大量重寫、不俗的改編，媲美「四海好傢伙」，史柯西斯從一開場就一面讓觀眾看到具體的社會環境是怎樣，一面透過強悍的行動，活生生刻劃出主角的人格特質，說明他如何橫行一方、建立自己的黑道秩序和帝國。

不以運鏡構圖的美化為目標，而以扎實的人物塑造，和環境營造為核心，讓全片擁有像「教父」那般透視剖析美國移民社會的史觀；或許應該說「史觀」才是史柯西斯的興趣，你看他拍「紐約黑幫」就知道了。

黑道裡有警方臥底、警局裡也有黑道臥底，這是「無間道」的精髓，「神鬼無間」在劇情上最大的更動，是把黑道老大塑造成其實他是FBI的線民、會不時出賣自己手下、讓司法始終無法起訴他。那種黑白兩道、唇齒相依的關係，充滿反諷的意味，老大說：「當你面對一把上膛的槍，警匪有何不同？」所以也許可以說：政府才是最大的黑道。特勤小組重用黑道派來臥底的人、不只糊塗，枉送自己組員的性命，跟黑道嘍囉一樣，他們都只是一群不自覺的傀儡、在追逐另一群被人擺弄的傀儡；善良百姓既要繳稅養這些政府單位、又得向黑道繳保護費，他們才是最無辜的羔羊。

節奏緊湊、層次立體、讓傑克尼柯遜成為全劇靈魂、對白珠璣、翻新觀點，「神鬼無間」是重拍的典範，也是2006年好萊塢最好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