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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r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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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May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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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去死團,參上!(第二回)

第二回、心死的那天

究竟我生下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生下來,就是為了讓自己這麼痛苦,那我為什麼要來到人世間走這一遭?

如果愛一個人是這麼痛苦,愛一個人是這麼無奈,為什麼要我愛上她?

痛,真的很痛。不是那種皮肉傷痛,而是像把整顆心臟都擠碎壓扁、整個腦袋撞壁砸爛的痛!

一小時前,最後一堂課結束了。一堆同學有說有笑的進了電梯,他發現,她,也在電梯裡面。

但她發現他進來之後,開始一如往常的往後轉,背對著他。任憑其他人跟她說什麼,她都不發一語。

半年來,他和她之間的相處之道,就是這個樣子。

半年前,他以為兩人的感情已然成熟,於是,他在中秋節的前夕,寫了一封「可以跟我一起勇敢嗎?」的E-MAIL,向她告白。

「你是好人,只不過…你的感情,我不能接受。我,可不可以『不勇敢』?」

看著她的簡訊,他呆了。與其說他呆了,不如說他的人生已經失去了追逐的夢想。

幾天後,在畢業的攝影成果展中,他將他們兩人這幾個月來一起玩過的地方拍成一張張的照片,照片中沒有人物,只有一個個色彩繽紛的天空。無論是湛藍無垠的晨光、陰沉欲雨的午後、炙熱難耐的豔晴、橘光交錯的晚霞……那些天空,都曾經是他們共有、共享、共語、共樂的畫布。每一張照片下,有著一行行的說明,訴說他當下的心情、那時的喜悅。

但有誰知道,那一句句的感動,都是他在螢幕前,和著心酸眼淚,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寫完之後,他倒在枕頭上。醒來,他寧可上面的濕濡,只是他熟睡時的口水。

就在展出的最後一天,她和男朋友來到了會場,看著一張張的照片,從她墨鏡的後方,滑落兩行的淚珠,不解風情的男友,還以為她被陌生的圖像文字給感動,在一旁不時嘲笑著。

從此之後,他與她,兩個人再也沒有交集。連一個眼神的交集,也沒有。

半年了,無論是E-MAIL、簡訊、MSN…丟了又丟,傳了又傳,對方完全,沒有回應。就連在電梯裡,在教室裡巧遇,她也是一樣,見到他,不是轉身就走,就是回身閃避。

一定要這麼刻意嗎?一定要做到如此絕情,連朋友、連同學也做不成嗎?

他到大樓樓頂,遠眺著她與她男友在校園大道上牽手離去的身影,他蹲在地上,兩手緊握著欄杆,開始用力搖晃、嚎啕大哭!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天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這半年來的苦,這半年來的悶,這半年來的痛,這半年來的幹,在半個小時的哭喊中,他整個人虛脫、頹倒。失去魂魄的他,對未來早已不屑一顧。他搖搖晃晃地爬起,看著黑幕迅速地低垂,孤單卻又勇敢的告訴自己。

不如死了吧。

身隨意轉。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懼高的他,毫不考慮的站在欄杆上,什麼也不想,只想一勞永逸地解決自己的難堪。

風像刮砂般削刺他的臉頰,音如爆棚般撲打他的耳膜。閉上了眼,任憑自己頭下腳上的往下墮,二十來歲的短暫回憶才剛從一堆混亂思緒中抽離,一股大力就惡狠狠地敲中他的腦袋。

結束了。

我的人生還沒回想完,就結束了。

「喂,你還好吧?」

咦?是誰?誰在和我說話?

「可以把眼睛睜開了,來,先把眼淚擦乾。」對方柔聲的說。

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竟身處一片雲霧飄渺間,滾滾輕煙在他腳邊翻騰,滿天星辰在黑藍的夜空中彷彿唾手可得般清晰亮眼。一個身著剪裁合身、亮面西裝的男子站在他身旁,拿出手帕對著他露齒微笑。

「你…你是誰?我…我在哪兒?」

「如果要問我是誰,可能花個十天八夜也說不完;」男人聲音溫和輕柔,令人無法拒絕:「簡單的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仙嗎?」

如果在跳樓之前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一定像甩鈴鼓一樣大搖其頭,但此時此刻,他迷惑了。

「用一種你們凡人聽得懂的話,我就是修煉的得道高人,也就是所謂的『仙人』。」

「呃~~?」

「好,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相信我,幾百年前的我也和你一樣困惑,不過,現在早就習慣了。」不知從哪裡生出一張椅子,男人坐下,溫柔地看著他。

「那我現在在哪裡?」

「仙人界。」

「呀?」

「算了,解釋太多你也聽不懂;」男人笑了笑,食指往地上劃了一個圓,往下指了指:「你要不要看一下你的肉身在哪裡?」

從被他撥開的雲霧圓圈裡往下一看,在他的腳底下,有一個倒栽蔥的男人從大樓一躍而下,他的頭幾乎已經接觸地面,不過令人不解的是,底下的景物像電影停格一樣,每一個東西、每一樣事物,都暫停在原地,靜止不動。

「那個人是你,兄弟,我不多說,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凝視著他的雙眼,男人正色的說:「一,時間凍結結束,你,頭破血流,但不一定會當場死亡。要痛上好一陣子,才會氣絕身亡。下了地獄後,因為你是自殺,還得受盡折磨,才能等到投胎的機會。」

他的喉頭哽咽了一下,不發一語。

「選擇二,反正你不要命,跟著我,我們來幹一番大事業。」

跟著神仙幹大事業?什麼事神仙會需要凡人來幫忙?

「這你別問,總之,算是做善事。」男人看穿了他的困擾,先發制人的說:「如何,你怎麼說?」

「反正我的心已死,只要不為非作歹,叫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叫你幹嘛,你就幹嘛。換句話說,你的靈魂,屬於我的了。」

「唔。」看著自己的肉身,他的心情一陣激盪起伏:「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吧,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把我和她的記憶…」閉上雙眼,他任由淚水悄然滑落:「全部刪除!」
舊 2006-02-13, 02:06 PM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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