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話 消逝，就不該留念（下）


微風拂過，帶來初夏的微涼
汗水滴落，帶走消逝的過往。

爬上頭頂的陽光，直直落在我修剪過後的短髮上，額頭上任意揮灑的汗水，是許久不見的痛快。飛躍在PU鋪成紅綠相間的球場上，重新追逐著那顆橘色的青春。

空中畫出的相同弧線，清脆入耳的破網聲響。

好久不見了，籃球場。



有多久不曾踏入球場，是連自己都不記得的回憶。

曾經，因為颱風之下的關愛，失去了以往傲人的彈跳能力。
曾經，因為傷心過後的劇痛，喪失了以往心靈的至愛寄託。

如今，就像頭上的六月太陽，讓一切過往，如同遠方柏油路面飄散的海市蜃樓，飄散在重新拾回的青春之中。

不同的是，身邊陪伴的她，早已是心中歸屬的天使。
揮灑的汗水，沾濕的球衣，被激發的鬥志覆蓋過膝蓋的疼痛；全力求勝的意志，曾經隨著YoYo而離開球場，但此時，守候的天使，才是我表演的觀眾。



「學長，太久沒練球了喔？移位都變慢了。」
「哦？這樣啊？那看看三分是不是還一樣準」



左腳踏出，重心向前，卻是意料之外的欺敵；拉回，起跳，三分弧線，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四十五度仰角。清脆入網，只留下站立在前的被騙不甘。



「怎樣？跑不快，起碼三分準頭還在吧？」
「學長，你好樣的…再來再來，有辦法就不要投三分」
「哈！現在的學弟還真是沒規矩…..」



身影錯動，交錯碰撞後的爭奪，那是一股許久不見的鬥志，即使身旁的Angela細心叮嚀，還是阻止不了那顆渴望勝利的心。
只是，為了不讓天使擔心，也為了讓曾經重創過的膝蓋不再受創，保護自己似乎遠比教訓這些沒大沒小的學弟來的重要。畢竟，現在的安危，也牽動著遠方微笑天使的心。

結局的落敗，只是代表了久未踏入球場的生疏，還有重創過後消失的靈活；但，身旁的Angela，只給我一個淺淺的微笑；遞上的毛巾，那是天使最親切的關懷。

踏出球場，Dan遞來一個會心的微笑；我知道，那是一句「歡迎歸隊」。
曾經背棄籃球的我，如今再度踏入球場歸隊，卻是萬萬料想不到的結果。

或許，身旁那個守候的天使，才是重新踏入球場最大動力。



「膝蓋會痛嗎？」
「沒事，還OK啦；真沒想到，我竟然還會踏進球場….」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
「沒事…Angela，YoYo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要到她家幫忙？」
「YoYo說我們四點過後再過去就好了，她要先把東西整理一下，不然到時候我們過去也只是等她而已。」
「嗯…我們要不要先去把妳要用的布料先買齊？反正時間還很多。」
「好啊，等一下你要幫我殺價唷…」
「又要我來啊？饒了我吧，上次被整個店裡的人盯著看，真的讓我想鑽地洞…」
「我就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耶，怎麼辦？」
「……………………………………………….」



嘻笑的兩道背影，散發出讓旁人為之欣羨的甜蜜。
無雲的天際，初夏的陽光，無聲的幸福；組合成一幕讓人欣羨的甜蜜。

什麼是幸福？
或許，此刻的閃耀，正是幸福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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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們一口氣買個10尺，算我們便宜一點啦？」
「年輕人，這些都是進口的布料，你也有點行情好不好？」
「老闆∼我們只是窮學生，要交作業才得要用到這麼好的料，幫個忙吧？」
「算了算了，我不賣了∼！你們學校的學生最會討價還價，我不做你們生意可以吧？」
「…………………………………………….」



午後的布莊，顧客不多，不過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些僅有的客人，好奇的目光正有如針扎一般，毫無保留的停留在我已經爬滿雙頰的赤紅上。

眼前個頭不高的老闆，卻有如堅石一般的無法撼動；轉頭，看看早已躲到一旁若無事然的Angela，得到的回應，竟也是一臉苦笑…

看來，為了她的作業，男人的最後尊嚴也得賭上了；既然殺價不成，那也只能硬著頭皮買下…

雖然已經是這家布莊的常客，不過，每次一想到那殺價的場景，還是教我頭痛萬分；畢竟要拉下一個大男人的面子，硬著頭皮和老闆爭得面紅耳赤，這可是需要相當的勇氣。



「好啦….下次別再找我去殺價啦…拜託拜託…」
「好啊，那下次你就不要陪我來買，我自己來就好∼」
「唉唷…別生氣啦，只是我會不好意思嘛…」
「人家也會不好意思，所以才請你幫這個忙嘛…我當然知道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嘛…」
「好好好∼下次還是我來吧，順便當作練練膽子，以後和人談判的時候才會說話大聲點」



手上的絲質布料，輕輕滑過因工作而長繭的左手，冰涼滑順的觸感，直達被初夏所逐漸煩悶的心頭；右手的細膩與輕柔，輕輕拉著天使漫步向前。

看著身邊的Angela，笑容依舊是如此的燦爛；依靠在我身邊的幸福，滿溢在月眉般的眼中；午後三點，多雲的天空，慵懶的午後，寂靜的小巷，只留兩道甜蜜的背影。

只是，甜蜜的背後，卻隱藏著不願讓天使明瞭的片段

一個無法實現的夢，一個彼此遺憾的過去，默默隱藏在幸福的背後
直到那天，天使的羽翼被風拂起，被勾起的回憶….

天空，一樣的藍，和那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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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選擇我嗎？」



好沈重的一句話。



沈重到我呆立當場，沈重到我無法言語，沈重到我的心….浮出了天使的笑容。

空氣中的凝結，折射了初夏的豔陽；無法穿透的過往，卻因為一句選擇，被解剖的如此透徹。

兩個人的房間，佈滿了另一種幸福的甜味；那是我曾經冀望過的未來。

或許，我該是那幸福的製造者；只是已經流逝的過去，如今只能被這句「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選擇我嗎？」狠狠的刺穿、翻攪….



「會」



被打破的不平衡，在於我沒有遲疑的回應。
堅決的回答，代表了當初的不後悔。

只是，緊接而來的但句，才是未來的走向；更是堅誓那晚我已答應天使的的諾言….



「只是，我們已經選擇了自己的路…未來，已經沒有了如果；如果，就讓它只是如果吧….」



轉身，臉上的一抹微笑，那是對自己的肯定；即使曾有的落寞，也無法動搖現在溫暖。

驚愕、心痛、不解、疑惑，還有淡淡的留念…組合成佇立在門前無法動作的的我。

凍結的瞬間，凍結的那一刻；心中交錯過往的一幕幕，卻只剩天使微笑的臉龐…



「YoYo……….」
「抱歉…..我…..」
「不用抱歉…..我們只是走了自己的路…..忠於自己的選擇…….」
「我很高興….你找到了對的選擇….」
「我也替妳高興….」


前行

過去，不再回頭，只因，忠於所愛，愛其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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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東西打包好了嗎？」
「好了好了，你和Angela在樓下幫我開門就好，我自己提行李」

「Alan，你要不要上去幫YoYo提行李啊？」
「我們一起上去吧，她可是我們最要好的朋友，對吧？….」



上樓，兩人相連的手，一階一階往上而去
埋藏的過去，就應該讓它流逝在….

幸福的微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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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