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 平安夜的溫暖（下）


漫步在繁華的東區，夜幕低垂。
玻璃窗中的展示，如此耀眼迷人，那是另一種紙醉金迷的台北。

空氣中嗅到的濃濃耶誕味，也似乎掩蓋不了冰冷與寂寞的蔓延。
街上，盡是行色匆匆的都會男女，光鮮的外表下，有著冷漠的臉龐。
十二月的寒風，似乎把人與人的冷漠，凍的更緊了。

錯身而過的男女，有多少是渴望著冰凍的溶解呢？

兩道疲憊的身影，毫無目的的漫步在繁華的街頭，也成了台北冷寂的一部份。




「Alan，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再想想吧，這樣慢無目的的走不是辦法」
「嗯…其實我有一個想法耶；不過……….會超級大失血」
「什麼想法？你不會是剛剛那個LV的包包想買下來吧？哈哈哈」
「靠…………買那個我就明天開始休學，去躲債了啦」
「那你想買什麼？台北的東西真貴，還是嘉義的物價低多了……….」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大哥大的****？」
「等等……….你不會想買手機吧？那個也是很大筆耶！」
「嘿….其實我早就想辦了，只是一直沒藉口……….」






Dan張大了眼看著我；老實說，這個想法的確是蠻瘋狂的。

對一個學費和生活費都靠自己打工的我來說：衣服，是穿到褪色鬆垮了還在穿；球鞋，是磨到見底了還在磨；背包，是破了再補補了再破；吃飯，能加飯吃到飽就吃…….



一切都是以省錢為最高原則。

手機，在那年代，根本就是超級奢侈品；那通常是商務人士才會有的東西。








「你想辦手機送她啊？不會吧」
「我手上的錢還有一些可以動………….」
「喂喂……那個不是你要拿來買相機的嗎？」
「嗯………….我想想；學長，去看看價錢再說好不好？」
「陪你去是沒問題啦，只是我們是不是要先吃飯了？你肚子都不會餓喔？」
「這裡是東區耶…..貴死人了；回去再吃啦」
「難怪你會胃出問題，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
「走啦走啦，先去再說」






明亮的大廳，一塵不染的桌椅，服務人員甜美的的笑容；大哥大的門市看來竟比銀行大廳還要專業，還要舒服；不仔細瞧瞧，明亮的展示窗中擺放的手機，還真有如珠寶一般的金光閃閃。







「先生，你要選擇這個費率嗎？」
「嗯…….這個200型的可以抵通話費是吧？那就這個了」
「那先請您填寫這張申請表，還有您的身份證請給我」
「小姐，那門號能不能自己選啊？」
「您要自選門號嗎？這要另外收費喔」
「沒關係，我兩隻手機都要自選門號，謝謝」

「喂喂喂，Alan，你幹嘛自選門號啊？這樣不是還要加錢？」
「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有用意的」
「嘖嘖…….你這一筆花的可大了，相機真的不用買了；說真的，你們才交往多久，你就花這麼大筆的；不怕…………」
「我相信她；因為，她也相信我…………」
「好啦…………..只是怕你到時候又來一次…………..」






這個耶誕節，是我第一個不再孤單的耶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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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沈重的兩個紙袋，那是剛剛從門市帶回來的戰利品。
推開房門，桌上擺著忘了帶出門的BB call，正微微的閃著黃光。




「唉唉…………這下子讓Angela找不到人，要怎麼解釋…………..」




心裡思索著：要向Angela說明忘了帶call機出門的粗心，更要解釋今天下午就不見的我去了哪裡……

寒風由沒關的門縫點點透入，脫下外套的我並不覺得寒冷。
不過，call機中的訊息，卻遠比寒冷造成的凍結，更加僵硬…………






「02-xxxxxxxx」







好久沒出現的號碼。


那是YoYo淡水家中的號碼。
時間，出現在我正在採買手機的當下。


呆立，有如被電擊一般，
灌入的寒風，又輕輕的吹皺了原本寧靜的心湖。

但瞬間的驚愕，隨即，被雲淡風輕的微笑帶過…….
按下的刪除，竟沒有多帶點猶豫…….





拿起話筒，撥出每晚必打的號碼。
心中，早已確立，掛念，僅繫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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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夜，相同的靜。
黑暗，侵蝕於燈光消失之後，瞬間吞噬了人群漸散的排球場。
兩個緊鄰的影子，緩步從漸散的人群中脫出；步行在昏黃的宿舍門前。




「剛剛妳很厲害耶，竟然還會殺球；我對排球就真的不行，我只會打籃球，哈哈」
「沒有啦，以前在德國的時候，學校老師看我高就教我打排球；打著打著就打出興趣了」
「已經比我厲害啦，我只會普通的接球；要像你這樣殺球我還真的不會」
「可是你籃球為什麼不打了？上次你受傷之後，我就沒看過你再打球了，你是不是不打系隊了？」
「沒什麼啦………之前我出過車禍，膝蓋的地方還有碎骨，醫生才建議我不要再繼續打球了」
「是這樣啊…………….那你怎麼不去把碎骨拿出來？還有，你是什麼時候受傷的啊？」
「去年九月多……………….」
「哦…….原來是那次…………………..」


「什麼？？」
「沒………………..沒什麼；好了，那排球就先請你幫我收起來啦，這是我們系上的，現在系辦都關了，明天再跟你拿」



眼前的Angela，欲言又止，似乎隱瞞了我某些事情。
但看著剛剛流汗而沾濕衣服的她，寒風吹來，竟開始微微顫抖。





「好了，天氣很冷，妳快進去換衣服吧。」
「嗯…..那明天見啦」
「Angela」
「嗯？怎樣？」
「星期四是耶誕夜，妳…………………有空嗎？」
「嗯….應該我會沒空喔」
「………………………..！」
「聽說……………….那天，我會被一個叫做Alan的不明男子帶走，然後直到隔天才會出現耶？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傳言啊？」
「嗯嗯嗯嗯，我現在聽說了，我現在就立刻把這名意圖不軌的男子抓起來，保護Angela的安全！∼」
「哈哈哈哈…………………..」






笑聲，迴盪在冰冷的台北冷風中。
愛意，傳遞在溫暖的宿舍燈樓下。


望著漸漸關上的宿舍大門。


轉頭，凝望著身後不遠處的籃球場，那是一塊曾經傷心的地方。
現在，我因天使而復原；代表了我該回去的時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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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嘿嘿，妳眼睛先閉上嘛，相信我吧」
「故弄玄虛∼好，看你要幹什麼」



不遠處的球場，是萬頭鑽動的耶誕舞會，電子迷人的燈光，閃耀著無雲的夜空。
震耳欲聾的音樂，傳遍整個校園。

台上，歌手忘情的演唱；台下，觀眾熱情的跳舞。


好一個熱鬧的耶誕夜。







牽著Angela緩步踏上熟悉的階梯；雙眼微閉的的天使，微微的露出了微笑，他知道我，正帶領她走向一個----------他曾帶過我去的秘密花園。



那是她第一次吻我的那個教室………….






輕輕推開門板，領著她慢慢的坐下。


四周，一片黑暗。








直到，桌上手機奏出的耶誕曲，緩緩響起
直到，地上蠟燭排成的永恆心，漸漸點亮

張開眼，是訝異不已的她。
立在前，是手拿玫瑰的我。










「耶誕快樂！給你的耶誕禮物！」
「………………………………………..」
「妳不打開禮物嗎？」
「你…….你什麼時候布置這樣？？還有..這是手機？」
「呃……………這就不要問啦，我幫我們都辦了一支，這樣，聯絡就方便了。」
「你…………………………………」
「妳撥給我看看，我的號碼是09XX-XXXXXX」
「09xx-xxxxxx？這個…….後面四碼不是你的出生月日？難道……難道我的………..」






隨著Angela按下的通話鍵，微亮的手機螢幕，顯示著那個號碼…..
或是說，那是天使的生日….







「那個………..那個後面…………………」
「我的生日找不到六個相同的號碼，只能用四個相同的；但是妳的比較幸運，剛好後面六個數字，可以讓我挑到跟妳生日同一天，哈哈……」







無言，是眼眶裡抑制不住的眼淚
無語，是黑暗中蠟燭閃耀的淚痕


擁抱，在無語的微光中
寒冷的夜，卻是溫暖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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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