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 平安夜的溫暖


「Alan，系上主機掛了好多天了，你要不要去修啊？系主任都在問了」
「呃….好啦好啦，我明天就去看看，今天沒空啦。」
「明天？你等一下中午去看看啦；還有還有，後天要開幹部會議，要討論下學期的行事曆和系費問題，記得要來啊∼」
「後天啊？呃….盡量啦∼」
「還有，你去看看油鍋裡的雞丁熟沒」







早上三堂的烹飪課，下課時間正好是正午時分；油煙飄滿了整個烹飪教室，原本就不是很夠力的抽油煙機顯得更是無力。
擁擠的烹飪教室站滿了學生；有人談天說地，有人埋頭苦幹的切著從未處理過的吳郭魚，更有人躲到一旁的角落看起了漫畫。

眼前的學會會長Alex，雖然手裡的菜刀笨拙的切著那條要死不活的吳郭魚，不過嘴裡可沒閒著；滿布油煙的烹飪教室中，看起來就是他最認真。

只是旁邊直冒白煙的油鍋，看起來應該是要著火才是了。






「Alex，你那個油鍋快起火啦！」






往前一步，想看看油鍋裡的宮保雞丁到底成了什麼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滿布油煙的油鍋，瞬間化為口吐火舌的野獸，火焰直衝老舊的天花板而去。







「靠，鍋蓋給我！」








我被突如其來的火舌瞬間逼退，臉上盡是因高熱而感到的不適。
一把抓起Alex遞過來的鍋蓋，側身，蓋上。
猛然巨焰瞬間被小小的鍋蓋撲滅。

回頭看看驚魂甫定的Alex，是一臉驚慌。原本吵雜的教室，也在瞬間安靜了下來。看樣子，這突如其來的火焰真的是著實的嚇了眾人一跳。





「嘿，你反應還真快耶」
「還好還好，幸好老師不在，不然一定又要被罵煮菜不看油鍋」





眾人的目光，隨著熄滅的火焰漸漸的離開我的身上，只是，可以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教室的對角，還有一雙眼睛正看著我。

轉頭，遞過來的是熟悉，卻又陌生的微笑。

白色的烹飪衣，白色的烹飪帽，淡淡飄散的油煙；掩蓋不住那玲瓏有緻的的身材，還有包覆不住的柔柔秀髮。

傳遞過來的，是好久不見的微笑。
那是很久沒看到的，信任的微笑；彷彿在稱讚我剛剛快速的反應。


不閃躲，不飄移，不疑懼。


我還給她一個陽光的微笑。


那也是好久好久沒出現的笑容。
雖然，那已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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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你要吃哦？」
「幹嘛不吃啊？自己煮的為什麼不能吃？」
「呵呵，那你慢慢吃吧，我要去餐廳。」
「Ken，下午你有沒有空？我和Dan要去買禮物，要不要一起幫你女朋友買？」
「你們要去哪裡買？」
「我也不知道；Dan說有一個地方還不錯，有很多小東西可以買，耶誕節快到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嗯….我看看吧；你幹嘛拿兩個便當啊？毒死一個人還不夠啊？」
「哈哈哈，沒事；先這樣了，bye-bye」







手上，是兩個剛剛才出爐的宮保雞丁便當；熱呼呼的白飯微微冒著蒸汽，在手上的塑膠袋中凝結成滴滴的水珠。

邁步往教室外走去。
門口，是那道已然陌生，卻又似曾熟悉的背影，正在收拾著褪下的白色烹飪服。

向前，許久不曾對望的眼神，不自覺的交會。

正午的陽光，灑在我和她這短短的一公尺之間，卻分隔著兩個再也無法聯繫的脈動。
沈默，靜靜的凍結在兩個身影之間。
四周經過的身影，彷彿不存於我和她的時空中。







「剛剛你很厲害耶，反應真快」
「還好啦，就隨手拿起來蓋下去了，運氣還不錯」
「今天就只有你們那組著火，可是東西還能做出來給老師評分，不簡單耶」
「哈，還好我有先多切了一些雞丁備用」

「中午你要吃剛剛做的便當嗎？」
「哈，是啊，自己做的當然要自己吃」
「嗯…那你的食量變大了喔，要吃兩個啊？」
「沒啦，一個要送人的」
「嗯…..這樣啊？能吃你親手做的便當還真幸福…….那……..我先走了，bye-bye」
「Bye！」






簡單的問候，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多餘的情感。
就如同回到當初的原始，最初的見面。
心中，沒有波動。

只是，錯身的瞬間，我看到了落寞的眼神…..

是的，這是我親手做的便當。
只是，我們再也不能一起坐在那棵羊蹄甲下，吃著自己親手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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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了嗎？」
「還好還好，來，便當」
「哇，你還真的會做菜耶，我還以為你是隨便說說的」
「哈哈，讀這個還不會做菜那就太丟臉了，平常只是懶得做，今天剛好烹飪課，當然要表演一下啦∼」
「那….如果我每天想吃你親手做的菜呢？」
「嗯……..當然沒問題啊，只要妳連吃一個星期沒送醫院的話，哈哈哈」



「哇，好辣喔∼」
「怎麼啦？妳不喜歡吃辣嗎？」
「不是∼是辣的我好過癮喔，哈哈；你的手藝真的不簡單耶」
「沒什麼啦，看食譜作的，加上又有老師教，誰都會啦」
「我的這個便當………」
「怎樣？」
「你有特別處理過喔，對不對？」
「妳….妳怎麼知道？」
「你看，你的雞丁都是骨頭，我的都是肉，這麼明顯誰看不出啊？」
「哈哈哈….快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中午時分，空蕩蕩的教室，只有兩個相視而笑的影子。
空氣，是冷冽而乾燥的。
心，卻是滿溢著幸福的。

正午灑進來的陽光，暖烘烘的閃耀在門前的磁磚上
也暖烘烘的，照著兩顆緊連的心。

用完餐，拎起兩個空空如也的便當盒往教室外走去。
身旁的Angela，則是一臉滿足的笑容。

手中的飯盒是空蕩蕩的，心，卻是從未如此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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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覺得耶誕節要送什麼給女生比較好啊？」
「要看她喜歡什麼啊？你這樣問我怎麼知道？」
「呃…………….他好像很想買一個包包，之前我有聽到她說想換一個背包」
「背包，是女用的背包嗎？」
「應該吧，就是她平常出門會拿的那種小包包，裡面會裝一些化妝品之類的」
「嗯…….那我們到六樓吧，那裡才有女生的配件」



偌大的女裝部門，下午的人潮不如想像中多，不過這段百貨公司的週年慶其間，也到是出現了不少蹺班來買東西的年輕女孩。
只是，平常應該是只有女生的女裝樓層，最多就是陪著女朋友或太太來看的男生；今天，卻出現了兩個大男生在挑選著女用手提包。
不用說，的確是滿場的注目焦點；特別是專櫃的小姐們，更是一臉狐疑的打量著這兩個呆頭呆腦的大男生。







「小…小姐，我們想買一個女生用的手提包，能不能幫我們介紹一下該買哪一款？」
「是幾歲的女生要用的呢？」
「呃…20歲左右的」
「那這幾款怎樣？這是今年秋冬最流行的配色，款式和巴黎同步流行喔∼」
「嗯…我們先看一下，謝謝」






隨手翻弄著眼前的幾個手提包；但對兩個毫無挑選經驗的男生來說，要選出一個能和Angela能搭配，而且還會喜歡的手提包，這簡直比考試滿分還困難。
特別是看到那小小的標價牌…..




「學長……我們挑其他家看看吧？」
「嗯…….我也是覺得這樣…………」
「小姐，謝謝，我們再多看一下」






老實說，挑選出合適的已經夠難了，但是在看到那小小的標價牌，隨隨便便都是超過5000大洋；這哪裡是兩個窮學生能輕鬆負擔的的呢？



當然是落荒而逃會比較實際一點。







「靠……..怎麼這麼貴啊……..」
「我就跟你說過啦，這筆耶誕禮物你真的要買好一點的，心裡就要有準備了」
「我從來不知道女用的手提包竟然會這麼貴；我一個背包850，我就背得很愉快了說….」
「女生的東西都很貴啦，以後你就知道，化妝品更恐怖，特別是專櫃的；像上個月我女朋友…………」





Dan在我身邊滔滔不絕的說著他採買禮物的經驗；但，我的眼光卻慢慢的飄向了遠方那兩個熟悉的影子…..


閃身，為了看清那兩道影子。
不經意的漫步，隨手把玩的飾品，卻在一瞬間靜止…..

那是在烹飪教室的身影，那是在工作帽下的俏麗短髮
還有，驚愕不已的眼神…..







「Eric，你們來逛街啊？」
「Dan、Alan，你們也來啊？來挑禮物嗎？」
「 嗯….是…是啊」









交會的眼神，是驚愕
交錯的瞬間，是無言
離開的背後，是輕嘆


交錯的兩道身影
曾經熟悉的兩顆心，驚愕之外，錯失在微笑與點頭之中……..






「學長，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Alan…………唉…………….」








下樓的，是我的微笑；因我的天使而微笑
留下的，是她的輕嘆；因她的選擇而輕嘆



只是，心湖已不再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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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