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片名: 孔雀
英文片名: Peacock
導演: 顧長衛
國別: 中國大陸
年份: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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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電影, 會讓人看完後百感交集, 內心激動久久無法平復, 腦海中的思潮千頭萬緒, 卻不曉得要如何訴說分明. 兩個月前看過的義大利片[燦爛時光](The Best of Youth), 還有最近看到的大陸片[孔雀](Peacock), 對我來說都是屬於這一種電影. 這兩部電影有一些類似的地方, 都是以一群家庭成員的遭遇來刻劃出時代變遷的軌跡, 同樣也都是描寫年輕人的夢想和失落, 讓我不禁回想起已然消逝的青澀歲月.

在我的印象之中, 顧長衛是中國大陸最著名的攝影師, 曾經跟名導演張藝謀、陳凱歌和姜文合作過, 重要的作品有[紅高梁]、[霸王別姬]和[陽光燦爛的日子]等等. 這部[孔雀]雖然是顧長衛的導演處女作, 卻絲毫沒有生澀的感覺, 反倒是手法渾然天成有大師的風範. 最難能可貴的是, 他的同學張藝謀近年來的作品趨於華麗空洞, 他卻能夠返璞歸真, 以充滿人文精神的寫實風格回歸電影本質, 實在是非常值得我們鼓勵和支持的.

本片以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為背景, 敘述河南安陽一個普通家庭兄姐弟三人的命運遭遇. 影片由弟弟的旁白為引子, 可以粗略分成三個段落, 每段以一個人物為中心, 三個段落的時序互相交叉重疊, 組成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故事. 對於中國大陸的人民來說, 那是一個歷史記憶比較幽暗的時代, 因為文革狂飆的風暴已經平息, 而隨後的改革開放卻還沒有開始來臨, 似乎是一個過於平淡到讓人遺忘的過渡時期.

跟以前幾部大陸史詩電影不同的是, 本片並不是描寫政治的殘酷迫害, 也不是饑寒交迫的生存掙扎, 而是一群平凡年輕人在成長過程中所遭遇到的苦澀. 片中那個普通家庭的兄姐弟三人, 各自代表當時年輕人的三種性格典型, 不管是理想主義的、現實的或者是悲觀的, 他們對於未來的美麗夢想, 在那個思想封閉壓制的時代背景中, 最後都被家庭和社會環境無情的摧殘. 年輕人的夢想在遭受各種挫折之後, 終究還是會幻滅消失無蹤, 變得逐漸麻木遲鈍, 不得已之下只能夠甘於平庸.

(以下會提到若干劇情, 閱讀之前請先斟酌)

片中的姐姐(張靜初飾)是最重要的一個角色, 她就是不甘於平庸, 成天嚮往著一個更開闊的世界. 當她的空軍夢想破碎以後, 還是固執地騎單車拖曳著自製的降落傘在街上飛馳, 成為全片最意氣昂揚的動人片段. 但是她終究無法衝破那個保守封閉的環境, 只能夠用傳統的方式把自己嫁掉, 稍微得到一丁點的生活改善. 最後她在市場遇到年輕時暗戀的空軍軍官, 竟然也是變得那麼平庸俗氣, 內心裡所有的理想都完全幻滅, 所以在挑選蕃茄時不禁痛苦失聲, 真是常言所說的哀莫大於心死.

看起來有點痴呆的哥哥(馮瓅飾), 卻反而是心裡頭最明白的, 他小時候得過輕微腦疾, 長大後頭腦不太靈光, 倒是變成了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裡的樂觀性格. 他希望得到友誼卻老是被朋友欺侮, 渴望的愛情也是沒有開始就告結束, 但他還是樂天知命娶了瘸腿的農村姑娘, 安安穩穩做個小生意度過一生. 人生在世還真的是要知足常樂, 不要太過於去奢望得不到的東西, 愚笨的人可能反倒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擔任影片敘述者的弟弟(呂玉來飾), 卻是三個兄姐弟中性格最模糊的一個角色, 一方面是如他自己所說的"沉默得像個影子", 另一方面是導演被迫剪掉太多他的戲份(據說牽涉到暴力和情色). 從目前有點零碎的片段可以看出, 他的個性敏感憂鬱, 在學校得不到同學的尊重, 又因為畫了一張女孩****畫被父親趕出家門, 於是離開生長的故鄉到處漂泊流浪. 經過幾年在外闖蕩回鄉之後, 卻甘心依附一個歌女做小白臉, 過著提早退休的頹廢生活.

這部電影給我的感覺, 似乎是遙遠陌生卻又熟悉親切. 在台灣土生土長的我, 對於中國大陸在1970年代的社會環境, 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認識. 然而本片所呈現出的風土人情, 卻和我記憶中小時候的台灣社會, 有許多類似相近的地方. 片中驚鴻一瞥的爆米香畫面, 馬上就把我童年的回憶呼喚出來. 看著那家人合力印煤球卻遭逢大雨, 就想起小時候用火爐燒煤球煮飯的情景, 雖然煤球不是自己做的而是買現成的. 台灣社會風氣的保守封閉, 看起來好像也是跟中國大陸相差無幾, 看著此片中那群年輕人的境遇, 不禁讓我勾起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和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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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版DVD畫面擷圖精選........

(中凱發行的六區正版DVD, 畫質真是有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