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午後的太陽直射在頭頂上,遠方的柏油路面,熱氣浮動的景象,有如身處煉爐之中。
從停車場到餐廳,一段不過短短50公尺,卻讓我行來有如500公里之長。
身邊輕拉著我的Angela,讓我感到困惑、迷惘、驚訝,與不知所措。
遊人如織,前方的Eric與YoYo,亮眼的外型,讓許多人的眼光不自主的往這兩個人投射過去;隱約,可以感覺到YoYo臉上浮現的笑意。
走在後方的Angela與我,則是尷尬萬分;因為,Angela絲毫不遜色於YoYo的外型,實在不得不讓人多看她兩眼;當然,我也成了目光的焦點。
只是,再平凡不過的我,實在承受不起這麼多的目光聚集,從耳根紅到臉頰的血色就說明了一切。
「An……Angela…我…呃…」嘴裡支支吾吾的我,竟然吐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啦?有事嗎?」
「呃…」
支吾之間,餐廳門口已到。
收起陽傘,迎面而來的冷氣,瞬間帶走高溫所蒸發的汗水。
「你們先點菜,我去上個洗手間」
冰冷的自來水往臉上直潑,想降溫因烈日快熱壞的腦袋,也希望沖醒自己的意識。
「剛剛…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觸電的感覺?」
「Angela她為什麼要牽我的手?這是怎麼回事?」
拿出口袋中的手帕,擦乾臉上的水滴,問題的答案依然沒有浮現。
下午三點,用餐時間已經經過1個多小時了,諾大的餐廳只剩下三三兩兩的食客;以及話題聊不完的Eric。
不得不承認,除了開車技術展現的不是時候之外,從下車到目前為止,Eric的確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
多了幾年社會歷練,使得Eric談吐之間顯得成熟不凡,從小耳濡目染的貿易生意,使得Eric說起話來多了幾分成熟;許多我不曾想到的小動作,Eric都一一打點完畢;讓我不得不讚嘆眼前這位「全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YoYo專注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Eric身上,就連在國外長大的Angela,也似乎被這位少女殺手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時,我似乎成了這幅景象中隱藏的影子,插不上話,又無法博取兩位絕色的目光。
「唉……早知道不要來,留在家裡補眠還好點。」
無法插上一句話的我,眼光開始飄移到了窗外的景色上;整夜未睡的疲勞,慢慢浮現。
「Alan,你可以吧?」
「呃…對對對」
Eric話鋒一轉,將話題帶到我這邊來,可惜的是,剛剛已經神遊出去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接上什麼來應答。
「你在對什麼啊?我在問你下星期五晚上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到PUB狂歡一下,你還沒清醒啊?

」
「呃……下星期五晚上啊?」
「YoYo和Angela都會去,你要不要來?」
看著YoYo和Angela臉上的笑意,我已經可以想像到那幅景象了。
Eric帶著兩個漂亮妹妹,然後開著他的火紅BMW,在PUB門前停下,吸引眾人的目光……
真的就要這樣把YoYo拱手讓人嗎?
老實說,「大學夜生活」,對我來說是很陌生的東西;不是說我多乖,而是因為上了大學之後,學費和生活費的壓力,壓的我必須不斷的打工才能維持。
除去上課、工作,還有自己日常生活保留的時間,剩下的精神,幾乎都花在YoYo身上,幫她打理那種丟三落四的的生活習慣,幫她把生活不至於過的一團亂…
「好啊,我反正沒事,去見識見識吧∼」
其實,每個星期五晚上我都要到加油站上班的;不過…誰管他呢?
「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風景點還不錯,我們去看看」
夏天五點多的太陽,其實還是很毒辣的。
幫Angela佇著陽傘,這次,她沒有手拉住我的胳膊,不過,卻貼的比剛剛更近了。
相同的秀髮,依然隨風飄逸;相同的髮香,依然迷人。
Eric和YoYo正有說有笑的在前方聊著;而我的目光,仍然落在前方的YoYo身上;只是,身旁的Angela卻更讓我心頭小鹿亂撞。
沈默,卻不靜謐的空氣中,Angela首先開口了。
「其實………真的很謝謝你。」
「什麼?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我修理電腦啊,還借我電腦讓我打報告。」
「原來是這個∼沒什麼啦,舉手之勞而已,別在意。」
「還有…多謝你喊住了你的學長;其實我真的很怕,他開的好快喔!」
「呃……真是抱歉,其實我應該早點喊的,讓你和YoYo都被嚇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此時,我和Angela正走到碼頭的盡頭,Angela凝視著遠方的大海,似乎在回憶一些什麼;遠方漸漸西沈的夕陽,映照在Angela的精靈般大眼中。
火紅的光線掩蓋住我發燙的臉頰,卻掩飾不住Angela那張美的讓人忘了呼吸的臉龐。
「好……好美!」
望著眼前的Angela,我的心裡是一陣驚嘆,加上一連串的疑惑與不安…
「YoYo……我……」
一時之間,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互相交戰著
「我父親是德國人,媽媽是台灣人;我在德國出生,前兩年才回台灣。」Angela小巧的珠唇,緩慢卻語重心長的吐出字語。
「在德國的時候,其實德國人都對亞洲民族很不友善,有種族歧視的問題。」
「雖然我爸爸在德國生意作的不小,但是………」
「我這個帶有亞洲血統的小孩,還是會收到排斥。」
原來……Angela在國外的生活也不如意。
「以前在德國唸書的時候,班上同學其實都不友善,另外一個來自日本的同學也一樣,都是受到歧視的。」
「去年,我父母離婚了,我媽媽取得監護權,所以,我也跟著回來台灣。」
「但是……妳的中文說的很好啊?

」
「那是因為我媽媽在德國的時候,一直都不間斷的教我中文;她說:我們不能忘記自己的台灣血統,所以一直強迫我要學中文。」
「回到台灣之後,真的,台灣人熱情多了。」
「哈……台灣人情味很重呢!

」
「這是頭一次,有人幫我修電腦、借我電腦;還有…真的很感謝你在車上的動作,讓我安心多了;你的手真的很溫暖,謝謝你。」
Angela是指我在車上,握住她正在發抖的手那件事吧……
「呃……沒……沒什麼啦;我以為……妳會當我要吃妳豆腐勒」
「還是謝謝你啦∼」
語畢,Angela逕自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一個鬼臉遞給了我。
「其實,今天我是把你當作我男朋友來看的喔,你跟我前男友一樣貼心呢!謝謝你!∼」
「………………………………」
眼前的Angela,已分不清臉頰到脖子的赤紅,到底是火紅的夕陽,還是漲熱的血液,只留下一臉愕然的我。
這……這算什麼?
回程的路上,Eric車行速度已經恢復正常,兩位佳人因為一個下午的活動,正閉幕養神;而我,一夜未闔眼的副作用全然爆發,即將抵擋不住周公的召喚。
但,腦海裡一道清晰的聲音不斷的在腦中盤旋
「
其實,今天我是把你當作我男朋友來看的喔!」
混沌的大腦,已無法分辨心中那道倩影,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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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