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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維嶽也是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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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榮霖　報告時間：2005/09/07 13:11:34


「辦案團隊變成犯罪集團，真丟臉！」
---雲林地檢署檢察長何明楨．2005/9/6



我是通勤族，每天都搭火車上下班，今天早上，火車照例誤點，上了車後，發現了一個奇景，不少人或坐或站，專心地閱讀有關檢察官徐維嶽的貪瀆案新聞，斗大的「丟臉」標題，隨著車廂搖晃而抖動；很幸運地，在松山站我等到一個位置，隨手拿起一份被遺忘在車上的報紙看了起來，「天使變魔鬼」的標題吸引了我，當電聯車抵達萬華站時，我正看到「窮苦囝仔 辜負母恩」這一則：
－－－「家境清寒，父親早逝，全靠母親替人幫傭、當清潔工維持家計，並將兄弟姐妹拉拔長大，還竭盡所能地供唸大學，一路過來，備嘗艱辛。...」

查賄績效全國第一的司法英雄，寒窗苦讀、功成名就的奮鬥典範，才幾年間，徐維嶽掉入罪惡的深淵，而他所涉及貪瀆的犯罪模式，可謂駭人聽聞，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包括他的兄嫂、岳父、太太等全部涉入，創下台灣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檢察官犯罪紀錄，而原本職司防腐的政風系統，也無法倖免，難怪雲林地檢署檢察長何明楨說，「辦案團隊變成犯罪集團，真丟臉！」


真的是夠丟臉！更甚者，徐維嶽案還在滾雪球，最後會辦到什麼程度，或者說會丟臉丟到什麼程度，各界都拭目以觀，另外，有三位也是涉及貪瀆的檢察官正被「監控」中，法部務也鎖定了卅八位「喝花酒」及「有婚外情」的司法官進行調查，其中包括廿七位檢察官及十一位法官，至於員警「包娼包賭」的違法亂紀情事，人民更早已見怪不怪。


保護人民的天使，為何會變成盤剝吸血的魔鬼？是制度出了結構性的問題，或者是人性使然、人心沉淪？而面對破敗如此、卻手擁巨大公權力的國家機器，脆弱、無權無勢的的小老百姓，能希冀什麼樣的公平法治社會？


此時此刻，再說什麼「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絕大多數的司法官都是兢兢業業、奉公守法」的話，已屬多餘，雖說確實有不少司法官是清廉自持，有人甚至積勞成疾，但司法的貞操是無法切割的，榮辱毀譽，必須是甘苦共嚐的；如今傷害這麼大，在某種程度上，同流合汙與消極不作為，都是滋長不法、不肖的溫床。

徐維嶽涉及的檢察官貪瀆案，絕非個案，它只是冰山的一角。有人從複雜的地方政治生態及文化面進行解構，有人從個人心理及人性追求富貴的角度探討，而綜合各界解讀，不難發現有幾個交集所在：檢察官也是人，凡人都有七情六慾，而制度面的內外防腐機制出了問題，加上執法人員的道德操守無法內化，以及社會功利重勢的氛圍，讓人性快速腐蝕提供的沃壤：
－－－擁有小權力，小腐化，擁有大權力，大腐化，擁有絕對的權力，就絕對的腐化。


雖然徐維嶽已然東窗事發，身繫牢獄，但徐案所彰顯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富貴榮華，與眾多兢兢業業、積勞成疾的清廉自持，社會會有什麼評價？這是一條人性的試煉過程，天堂與地獄往往也是一念之間，從這個觀點而言，徐維嶽也是受害人，因為制度的不夠完善，因為走歧路的誘惑太多，因為大家都視而不見，所以他幾乎是無可避免地腐化了。


事實上，這裡頭還有更深層的因素值得探討。文化評論家南方朔在955期的《新新聞》的「第一家庭成神聖家族平民百姓變地獄眾生」一文，對台灣一連串崩壞的情景，曾提出過這樣的觀察，而由今天社會所結的惡果看來，不得不令人佩服這個讓人不安的灼見：


－－－「當今的台灣日益崩壞，追根究柢，都和民粹政治有關。民粹政治不需要能力，不需要知識與擔當，它祇需要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與知識的盲點，即可一路順手下去。」
－－－「然而，無論民粹的神聖家族，或靠著拉Ａ打Ｂ，拉Ｂ打Ｃ，這畢竟都和台灣政治最需要的責任、能力、擔當等毫無關係。這也就是說，在往後的未來，他們雖然可以繼續得意盡歡，但台灣的崩壞則毫無疑問地將會繼續加速，除非人民覺醒，否則即難免更加沉淪。」


藉由對上層政治的批判，南方朔點出了台灣式「人生得意需盡歡」的權力心理結構，從阿扁的甲級貧戶出身，到寒窗苦讀、功成名就的徐維嶽身上，我們看到一個又一個生命的奮起，看到一位又一位不屈不撓的勵志楷模，但是，當權力到手、當富貴榮華的慾望取代了白手起家的素樸－－－當人性與貪殘劃上等號，一切都變了，而當擁有權力者不知自我節制時，職位愈高，危害愈大！


南方朔說，他由第一神聖家族看到了對台灣的詛咒，我沒有大師的灼見，我只是由一連串「崩壞」的事件及現象，看到小老百姓的無助、辛酸，看到了權力對人性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