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本晉也的[鐵男](Tetsuo: The Iron Man, 1988), 是我長久以來就期盼能夠親眼目睹的Cult奇片, 苦等許多年都等不到有中文字幕的DVD, 最近才終於下定決心買了港版VCD. 先前就看過許多人對此片的描述, 所以在觀賞前就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還是被片中駭人聽聞的景象、混亂失序的情節嚇得哇哇大叫, 讓人看完後幾乎要身心崩潰, 卻又不禁大呼過癮, 對編導的前衛大膽佩服之至.

[鐵男]的情節非常曖昧不明, 我看了兩遍才稍微整理出一點頭緒, 現在就先來略為敘述一下. 塚本晉也親身演出的鐵男住在堆滿金屬廢鐵的小屋, 他把大腿割開殖入鐵條, 後來傷口長滿了蛆蟲, 於是他驚恐地負傷狂奔, 卻被一個白領青年所開的車子撞倒. 白領青年把受傷的鐵男扔下山谷後, 就跟同行的女友在山上做愛. 第二天早上, 白領青年發現他的臉頰長出了一根鐵刺, 他用手去觸摸, 鐵刺卻突然爆開濃血四溢讓他痛苦莫名. 他在車站遇見一個柔弱的上班女子, 那名女子碰觸到地上的廢鐵後被鐵男附身, 突然蛻變成力大無窮半人半金屬的怪物, 並且拼命地追逐攻擊白領青年....白領青年在撞傷鐵男之後, 腦海中就充滿著奇異的性幻想, 在他跟女友****的時候, 他的體內逐漸有金屬竄出佈滿全身, 他的陽具也變成一根巨大的電鑽.......

在短短67分鐘的影片中, 層出不窮怪異駭人的景象, 讓觀眾幾乎無法喘息. 混亂沒有脈絡可尋的情節, 也讓人更加困惑不已. 塚本晉也並沒有清楚地交待劇情的因果關係, 對於影片背後所要傳達的象徵意義, 同樣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留給觀眾許多的想像空間, 可以天馬行空地自由聯想一番. 我猜想塚本晉也想要描述的是人類和機械之間的抗衡. 在十八世紀工業革命以後, 機械文明和科技突飛猛進, 雖然帶給人類繁榮進步和方便, 但是卻造成了自然生態遭受到破壞的後遺症. 就好像片頭中鐵男把鐵條殖入肉身裡面, 這是一種非自然的結合, 於是傷口潰爛生蛆, 只能夠荒亂奔逃而終於毀滅. 塚本晉也描繪出人類逐漸鐵化/機械化的過程, 在機械強殖入侵之後, 人類的肉體和靈魂遭受到的扭曲變形異化, 著實是讓人觸目驚心顫抖不已.

現代人心靈空虛和情緒壓抑, 或許是塚本晉也另一個嘲諷的主題. 白領青年戴著眼鏡一副斯文模樣, 神情冷漠僵硬, 只有藉著跟女友****才能夠發洩心中的慾望. 車站的上班女子也是同樣面無表情, 對坐在身旁的白領青年排斥和恐懼. 所以當他們逐漸銳變轉化之後, 內心激盪的野性才肆無忌憚地狂放出來. 於是柔弱的女子成為張牙舞爪的怪獸, 斯文的白領青年腦海中也充滿著畸形變態的性幻想, 終於陽具勃發變成一根巨大的電鑽, 瘋狂地穿刺鑽透女友的軀體.....

塚本晉也以極低的成本, 完成了這部意象豐富和充滿驚人影像的傑作. 影片中的特效不是依賴電腦動畫, 而是用模型和逐格(Stop Motion)拼湊出來的, 雖然顯得略為粗略卻別有一番風味. 黑白攝影多少掩飾了特效上的瑕疵, 同時也降低了血腥的程度, 然而卻無形中增加了許多壓迫感, 在粗礪的黑白影像中散發出無比狂暴的氣息. 片中有幾段人物在街道上快速移動的特殊效果, 我最早似乎是在丹尼鮑伊的[魔鬼一族](Shallow Grave, 1994)中看過, 原來這種技術是出自本片. 這部片子充滿著濃厚的實驗精神, 可能會讓觀眾覺得難以消化, 甚至是無法接受加以排斥, 但對於塚本晉也的創意卻不得不由衷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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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欣賞..........

被鐵男附身的弱女子, 瞬間蛻變成為力大無窮的半人半金屬怪物........


白領青年的陽具變成巨大的電鑽........


全身竄出金屬鐵條的白領青年........


置身於廢鐵金屬迷宮的鐵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