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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日期: Sep 2001
文章: 457
變性芭比 搖滾登場

才聽完「搖滾芭比」開場的一首歌,我已經為之震懾,那種山雨欲來的氣勢。那首歌的口白這麼說:「1961年8月12日,一道牆豎立在柏林市中央,世界被冷戰分成兩半,而柏林圍牆是最受憎恨的冷戰符號。被咒罵。被塗抹。被吐口水。我們以為那道牆會永遠存在。現在它倒了,我們變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出生在東柏林的樂團主唱海德維,戴著金黃色誇張外翻的法拉佛西式假髮,自比為柏林圍牆,因為她——一個變性失敗的變性人,一個嫁給美國大兵而取得綠卡的東德移民——正好介於男與女之間,東與西之間,自由與奴役之間。她處在那麼一個夾縫裡的位置,卻從容唱道:「如果沒有我站在中間的話,寶貝,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變性失敗,是她人生的大轉折,她在歌裡這樣形容:「我兩腿間的裂縫在流血/這是我做女人的第一天/就碰上了每個月的那一天/兩天後/我的洞洞關了起來,傷口癒合/為我留下一吋長的贅肉一堆/就在以前陰莖所在之處/也是陰道從未出現之處。」如此,她有了一個芭比娃娃的胯下,因此她將樂團命名為「憤怒的一吋」。

芭比娃娃的意象在跨性別電影裡並不陌生,幾年前的法國片「玫瑰少年」,就是一個認同芭比娃娃的小男孩的故事。但海德維沒有小男孩的天真,她為自己畫的妝永遠有一對微蹙的娥眉,華麗而悲傷。曾經,她帶著蹩腳的樂手們在簡陋的舞台演出,在休息的片刻,她用濕紙巾抹了一下臉,然後把紙巾丟給台下那個她想釣的男孩;男孩打開一看,紙巾上出現的是一張風華絕代卻悲傷的臉。

飾演海德維的,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男演員John Cameron Mitchell,即使深深覆蓋在濃妝他還是能夠將內心深沈的淒涼表現在臉上。他的舞台劇演出早已獲得各種獎項肯定,也是本片的導演兼編劇。

從共黨統治的東柏林到資本主義統治的美國,從長長的六吋硬物到短短的一吋贅肉,海德維一直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在堪薩斯州某個鳥不生蛋的小鎮、窮人住的侷促雜亂的貨櫃屋裡,海德維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開始扮裝成女人,試著習慣陌生的生活。化好妝戴上假髮放起音樂站上舞台,她可以立刻變成電視紅星法拉佛西,也可以讓金髮盤旋如塔高聳入天,「直到醒來變回我自己」;她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唱。直到鏡頭拉遠,貨櫃屋的整面牆(如同柏林圍牆一般地?)倒下,原先困住她的彈丸之地,現在成為一個絢爛的、生猛的野台,海德維改口唱道:「突然之間,我成了龐克搖滾巨星/躍上舞台登上銀幕/而我再也不/再也不回頭」。

但這不是追尋的終點,「過去」畢竟不是能夠用手術刀一切了之的東西。手術失敗所留下的「憤怒的一吋」在此饒富深意,因為幼年的情慾模式確實深深烙印在海德維心裡,年齡與權力差距所帶來的****張力,她未曾須臾或忘。於是愛情成為海德維消滅自己的過程:當她發現心儀的男孩,她教他把頭埋進烤箱裡練唱,就像她小時候一樣;她一步一步地,讓那個男孩取代了自己。在鏡頭下,她的臉被男孩的臉所置換;男孩要吻她時,更充滿象徵意義的對她說:「用我的嘴呼吸!」

海德維是個移民。與她高亢的性別疑雲剛好相反,她的移民身分十分低調隱晦,但仔細追索,國族的痕跡密佈:海德維在片中前後有過兩個樂團,都是移民所組成,她也曾半開玩笑的對台下觀眾說:「他們的護照都在我手上!」她每一次與美國人交往都以慘敗收場,但是擁有綠卡的她亦毫不客氣的欺負了比她更可憐的移民。片子開場打出片名、導演等字幕時,配樂是「美麗美國」(America The Beautiful),放在這裡更顯得諷刺。

片中的詩意與幽默,值得一一反芻。海德維說:聽眾丟我番茄,所以我吃了一盤好沙拉。海德維說:火車就要來了,我還被綁在鐵軌上。海德維說:我學得太慢,像傻瓜似的用掉了兩個願望,變成一個我所不是的人……。

片尾,海德維裸著,從暗巷走向大街,一個寂寞的兩腳動物,正面迎向車水馬龍的世界。電影散場了,但我好像一時還醒不過來,變不回我自己。

新聞提供:中時電子報 http://news.chinatime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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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4-06-21, 05:36 PM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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