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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科幻文學視覺化的魅力是如此地大,無論是電影或是電玩,視覺化的科幻
世界取代了文字想像的小說世界。許多人對《星際大戰》裡機器人R2-D2的熟悉程
度,可能比影響喬治盧卡奇的坎伯(Joseph Campbell)神話學要大得多。從正面的角
度來看,科幻電影喚起了潛在的科幻閱讀人口,但強烈依賴視覺的結果,也可能使科
幻文學付出亦步亦趨的代價。
問題幾乎與《關鍵報告》相關,科幻非得是視覺的嗎?如果沒有一艘酷炫的星際
太空船或一把光電槍,難道就不能給人帶來科幻感嗎?弒父悲劇可能將會再度發生在
科幻文學身上,因為視覺將取代文字,科幻文學將沒有人想再閱讀。或許在其他文類
裡,這種慘劇較不易發生,魔幻寫實的《百年孤寂》改拍成電影困難重重,但作為大
眾文學的科幻小說,卻不得不面臨影像媒體的誘惑與壓力。如果科幻文學非得依賴未
來武器、科技產品來取悅讀者的話,那麼文字終將成為影像的僕人,父親勢必要替兒
子擦鞋。
在這裡,科幻評論就可以扮演關鍵報告的角色,因為它將提出不同於公眾意見的
少數(minority)諫言,並為科幻文學的未來提出預測。或許最重要的,是批評無法被
視覺化,從而捍衛了科幻文學的地位。在電影中,三位預知先知叫亞嘉莎(Agahta)、
亞瑟(Arthur)與戴西爾(Dashiell),他們分別取名自三位大師推理大師,克莉絲蒂
(Agahta Christie)、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漢密特(Dashiell
Hamment)。其實這是有些啟發性的,因為預測是要靠推理,而非靠視覺。科學的進
步有賴於知識的預測與解釋的能力,即使是實驗,也得依靠機巧的設計與抽象數據的
支持,絕非單純的觀察就足以證明一切。
自由意志選擇下的科幻文學
令我們感到驚喜的是,即使在電影《關鍵報告》的結尾裡,三位預知先知也是以
閱讀度過他們的餘生,而不是以影像生產作為他們的志業。
阿西莫夫在他的自傳裡說:「創作科幻小說,必須要虛構一個未來的社會結構,
姑且不論故事創作,光是這種社會結構本身就很必須很複雜,而且它在故事中必須首
尾一致,使人感興趣。」因此,科幻文學若要能存活下去,就不能光靠電影或動畫影
像的推波助瀾,而是得依賴小說家的巧思佈局。
對於被預言的宿命,電影《關鍵報告》採取了一種康德式的啟蒙哲學觀點,認為
自由意志可以超越現象界的因果斷言,從而有別於希臘時代的命定宇宙。因為「你可
以選擇」,亞嘉莎是這麼對安德頓說的,安德頓最後也是以這句話規勸手中握著槍的
拉瑪。關於科幻文學的命運到底如何,你是否必須戴上眼鏡才能看得到未來,我們也
不得不說,「你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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