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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12.14
今天是禮拜日,在經歷昨天痛苦的治療後,我一直對接下來的包紮感到害怕不已,於是在包紮開始前,我就嗶嗶嗶的按下麻藥機(雖然我知道效果和只按一下是相同的,但手不自覺就會多按幾下)。今天的包紮只有女醫師和護士親自來包紮,因為周日的關係所以主治的男醫師放假去了。女醫師很小心翼翼的替我拆紮和上藥,可能很少一個人單獨上陣吧,有些小地方經護士和我爸的提醒後才順利包紮完畢。今天包紮得還不錯,沒有擋到尿道口,而且重點是不會太痛,聽醫生講是應該是因為昨天已經把大部分的"髒東西"吸起來清掉了,所以今天會好很多,聽她這麼一講,我突然覺得麻藥機的錢花的有點浪費了(健保不給付),今天灼熱感大概一小時就結束了,而且也沒有昨天遽烈。
我坐起來看看自己的點滴和麻藥機接到自己手上的針頭裡,實在有點可怕。雖然插的是軟針,但是心裡就是覺得毛毛的。再加上後來還會"漏水",害本來就怕血的我整天實在不太敢動自己的左手。今天對面鼻子開刀的病人預定中午左右就要出院了,而她妹妹早上還拿了兩本壹周刊來探望我,我內心真的很感動,很想請她留個電話姓名好它日報答,只可惜我的種被燒孬了,最後還是只有口頭上道謝幾句後,一直到她們中午離開前,在我還沒能把握機會表達報答之意前,這緣份就斷了。
我對面鼻子開刀的年輕人在中午時終於脫離苦海出院去了,看到別人出院心中不免替他高興。只是想到自己還要繼續在這小小病床和疼痛奮鬥,想起來還真有點感傷。今天在對面病患出院沒多久後馬上就有一個新病患住進來了,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彪悍,全身黝黑的中年男子,職業是鋼鐵回收業,相當健狀,講話孔武有力,操台語口音,看起來很像原住民,似乎不太會寫字,年約四十五歲。其中比較奇特的是,陪他來醫院的是他的十一歲的小女兒,皮膚也很黑,看起來就像一般的小女生一樣,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事,除了日後發現小女孩頗會懶床外。
這個粗壯的男人住院的原因很有趣,他是在手正忙著搬東西時,被一條狗從後面無聲無息的咬了一口,這真是印證了"會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會咬人",男人在被咬的最初幾天隨便找了家小診所要了點消炎藥,結果沒想到過幾天後傷口反而潰爛不止,所以最後只好來大醫院求診看傷。男人剛進院時還打手機交待工作和搬運的事,從他打電話的內容可推得他是一個非常強調"責任感"的男人,所以在電話中責罵屬下的態度相當強硬,這點讓我感到幾分讚許。至於他講話的音量相當宏偉低沈,比起便當的音量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他孔武有力的聲音,因為等他從手術房回來後,我最常聽到從他嘴裡發出來的,是氣若遊絲的呻吟聲
"唉唷....那ㄟ將裡痛咧"
"唉唷...么壽喔..." 雖然看起來很痛苦,但他的小孩還是繼續在旁邊亂他。除此之外,我還從他和她女兒的對話中知道男人頗好飲酒,因為他女兒曾在他最痛苦呻吟的時候問他
"拔拔啊,禮拜九,猴子去做啥?.....喂!!你最喜歡的耶,去喝酒啦"這麼帶有心機的問答讓我了解到這小女孩相當有從政的資質,這也是為什麼我每次尿尿都先禮讓她先,另外,男人原本和我一樣住院第一天時都自認住個兩三天就能回家了,但目前從他抽血檢驗的結果再加上他腳上的傷口發炎,他很可能會在醫院收到聖誕老公公在他床頭襪子裡塞的禮物。
是的,以上所有無聊的身家調查遊戲就是我今天的日記,我猜是因為昨天大腿的過度灼燒害我腦袋連帶被燒壞了,再加上身上掛了點滴和麻藥機,所以我也沒辦法隨便移動來對病房做觀察,我連尿尿都得靠我老爸用尿壺在床邊幫我接才行。對了,昨天早上護士有問我幾天沒痾便便了。
那時我才想起來我原本就兩天沒痾了,但是加上昨天正身處油鍋的煎熬,壓根不會去介意拉過屎沒,所以加上今天的話我已經有三天半沒過拉屎了,對於長時間都躺在床上的病人而言,腸胃不順和蠕動不正常可以說是最常發生的併發症,而我也不例外,所以今天晚上我勉強抓著活動式點滴架來廁所痾看看,希望能有些進展。結果大約痾了一個小時,除了拉了三泡尿和十幾砲屁以外,我什麼狗大便也沒拉出來。後來等我無奈地回到床上要睡覺,但是其實我已經預見到,明天大概又要有一番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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