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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哭
*停權中*
 

加入日期: No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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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經過跟露露的那姐妹說了,那姐妹倒也鎮靜,只是有些疑惑:沒聽說最近要掃黃啊?這個露露,準是證件又出了問題。她就是粗粗拉拉,屁眼大得把心都丟了。那姐妹想想,說問題不大,馬上就能辦,撈得出來撈不出來,得看運氣.說完就跑到樓上門口,猛打了一氣手機,自去忙著"撈人"去了。
  這一夜,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凌晨四點才昏昏睡去。小宋和露露的影像,交替在夢****現,構成一段段古怪的情節。早上醒來,卻又一點兒都回想不起來。第二天,又在期待與失望中捱過,兩人都是音信皆無。老闆吩咐電工,把小宋的東西收拾了,暫存在電工房裡。他一整天鐵青著臉,總覺得是做了件得不償失的事。若小宋真的跑了,這花臉乎哨的幾件行囊又又何用?我並不太擔心露露的命運,她掉腳恐怕不會是這一次,估計自能應付。卻猜不透小宋到底出了什麼事。跑了,是絕無可能,唯一的可能是失去了自由。不過,他又能犯什麼事呢?
  地下室裡猛然少掉這兩個特色人物,一下就失去了生氣。我心理上尤其不能適應,覺得同甘共苦的夥伴好像就此不會再見面了。他們兩個雖然勢同水火,但苦熬無奈之狀又何其相似,實是一棵籐上的兩個苦瓜。我與他們僅僅認識二十來天,卻似共事了許久的同事,他們突然一走,連起居坐臥都變得索然無味了。往日相處的平常細節,絲絲縷縷,都讓人懷念。
  趁著這個空當兒,好像我應該講講我自己了。往事很多,那只是我的一個背景,與地下室實不相干。但有些事,是決定了我今天這種命運的原因,不可不提。我十二年前南下深圳,從一介書生變成公司白領,賣命多年,輾轉流徙,終於在海南一家房地產公司站穩了腳跟。老闆器重自不必說,而且由於性情投契,兩人的關係已不是主僕關係,幾經榮辱沉浮,已成兄弟一般,公司產業有我一份,已是篤定之事。
  古人常講「滿則溢」,「物極必反」,這魚龍變化的事真是無道理可言。那幾年,海南的房地產盛極而衰,我們無事可做,又沒有像潘石屹那樣果斷移師北上,結果就在原地蹉跎著。炎夏日長,我無以消遣,千金買笑、笙歌宴飲的事,也不多了。一是鼎盛期已過,諸事要顧及長遠,不能有今天沒明天的胡來;二是經濟蕭條下去,三陪素質也大不如前,有的竟就是三家村的野雛兒,放下鋤頭就進了歡場,令人無甚胃口。忽然一日,路過書店,進去逛逛看,竟有久不見漢官威儀之感。隨手購得幾本,回來後竟讀了個昏天黑地。想我當年也是嗜書如命的人,讀得癡了,竟不知外面世事已經變化,人人都在撈錢,我居然能關門寫詩,想著做撈什子北島顧城第二。直到老婆忍無可忍,移情別戀,與一篤實漢子定了山盟,要去共創小康,跟我攤牌談離婚了,我才如夢方醒。男人之痛,莫過於此啊。我激憤之餘,糊里糊塗就下了海,從此手不碰卷,只拜孔方。一晃兒十年過去,我既視婚姻為畏途,又把那讀書看成是天下第一蠢事。雖未自己打下一片天下,卻也享盡浮世繁華。中間妙趣,這裡已不宜再說了。總之是孑然一身,花天酒地,就這麼做了個快樂的王老五。
  待傷痛漸癒,十年後重新拾起書本來讀,竟有一種重生的感覺,尤其那日本的小說,委婉細膩,韻味深長,伴我度過了很多無聊時光。我在公司是元老,半個家由我當著,行事古怪已無人敢於指責。即使老闆對我,也格外寬容。於是我身在曹營心在漢,重新做起了文學夢。上班時間,堂而皇之,或寫小詩,或寫散文,試著到當地媒體一投,竟每發必中。我欣然面有得色,不知這不過彫蟲小技耳,卻以為是天生我才。偶有斬獲,便向職員吹噓一番。那些年輕職員懂得什麼,又懼於我的權勢,自然附和說好,我便越發的不知斤兩了。
  直至有一次,我瀏覽報紙,忽見大作家退之先生要來給文學青年講課,便頭腦一熱,想去一睹名人風采。當下打聽好了時間地點。某晚,命司機載我去學院,混在青年學子當中,聆聽了退之先生的一堂文學講座。不想,先生的一席慷慨之辭,竟造成我命運天翻地覆的變化。
  (未完待續)
 
舊 2003-12-11, 03:01 AM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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