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CDVD數位科技討論區 - 不後悔的，回憶..

第二十一話消逝，就不該留念（上）

有一種東西，那叫做緣分。

當它來臨的時候，會讓兩個完全不認識的男女，彼此相愛。
當它離開的時候，會讓兩個曾經不分離的愛侶，只留悔恨。

當來的時機對了，會讓兩個相愛的人，一生幸福。
當來的時機錯了，會讓兩個相惜的人，空留悔恨。

不管上天捉弄，還是自己無法掌握，那都是人生一段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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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透過窗簾的細縫，微微的映射在書桌上的鬧鐘上；反射，讓我看不清鬧鐘的時間。
但，微涼的清風，沿著窗台緩緩爬入，直透我****在外的胳膊；冰涼，悄悄的提醒我提醒我今天該做的行程；同時，也是該離開這醉人的體香，與溫暖而柔軟的的接觸。

緩緩拉開那帶著清香的涼被，天使沈睡的臉孔，只在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輕輕拉開環繞我的溫暖；有如家貓般的靈巧，那是只怕驚醒了幸福中的天使。

下床，站立，凝視；眼前沈睡的Angela，那是件上帝最完美的雕塑。
輕吻，轉身，微笑；背上沈重的採買工作，也終將告一段落。

輕輕轉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滴滴的撲打著那張睡眼惺忪的臉龐；清爽的牙膏味，讓嘴中的苦澀逐漸消失。

完全清醒的我，走出浴室，準備迎接還剩下三次的採買工作。

拉開衣櫥，套上那件熟悉不過的Polo衫，轉身，拿起衣架上的牛仔褲；但眼角的餘光，卻感覺到了一股暖暖的祝福，正在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妳怎麼醒啦？現在才五點半，再睡一下啦」
「Alan，你又要去市場了嗎？」
「對啊…今天是倒數第三次，再兩次我就解脫了」
「等一下騎車要很小心喔……..」

緩緩靠近那股輕香的主人，坐下，伸手；臉頰的潮紅，帶著暖暖的體溫，傳回我暖暖的心中。紅潤的雙頰，半闔的雙眼，說明了Angela的意志，其實遠比身體沈睡的呼喚更為堅強。

但我知道，她只是擔心我的安危，寧願捨去那沈睡的意志。

「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的，到了之後我再打電話給妳；趕快繼續睡吧」
「嗯….」

躺回床上的天使，不安的大眼仍然緊視著我不放，深怕幸福瞬間就在她身邊消失。
投以淺淺微笑的我，只能對眼前的一切感動，深深的牢記在那顆曾經受傷的心中，成為幸福拼圖的一部份。

但，在這個本就不該接下的採買工作，終於要告結束之前，卻在此時無聲無息的上演了意料之外的故事。

或是，應該說是上帝的另一份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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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五分，五月的初夏早晨還帶點微微涼意。
早已人聲鼎沸的濱江果菜市場，吵雜而熱鬧的上演著台灣的活力；停在一旁的十噸半大卡，占住了本就不寬的馬路。
步行在滿布魚腥味的路上，心理卻是充滿了輕鬆的快感；因為再兩次的採買，這學期肩上的重擔就可以卸下。想到這裡，腳下的步伐也變的輕盈許多。

「早啊，YoYo」
「早，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吃，妳呢？」
「我剛剛吃過了；Alan，你要不要先到旁邊把早餐吃完再過來忙？」
「這樣妳忙得過來嗎？還是我等一下再吃好了，先幫妳把菜點一點」
「沒關係，學妹會先幫我點，你先慢慢吃吧」
「沒關係啦，來，出貨單先給我」

YoYo頭也不回的，正忙著清點眼前一箱裝滿吳郭魚的保力龍盒。毫不在乎的抓起一息尚存的魚兒，熟練的擺上磅秤；看來一個學期下來的訓練，那個嬌滴滴的模特兒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已是一位樸實勤奮的少女。

額頭上絲絲滲出的汗水，略微凌亂的短髮，臂上半捲的袖子，眼前的YoYo，早已不是那時嬌滴滴的她。

蛻變，已經不足以形容YoYo的成長與改變。

從考試的成績進步，已不足以形容這一年來YoYo對自我的要求與改變。
下課後勤跑圖書館，還有努力的打工賺錢，最近更開始跟著系主任開始提早做大四的專題討論。少了嬌滴滴的嫵媚，多了幾份成熟穩重的氣質，她的改變，不只是我的驚訝，更讓Angela也大為訝異。

用「洗盡鉛華」來形容現在的她，是最恰當的名詞。

「來，退後一點，這給我來搬」

沈重的碰撞聲，伴隨著小貨車上的污水，飛濺到我的牛仔褲上，來不及閃避，只好硬生生接下。幾個月下來的作業，早就習慣搬貨會弄得一身腥臭，只是冷凍豬肉滲出的血水，還是帶有讓人做噁的臭味。

「該死…褲子昨天才洗過的說；YoYo，妳那邊都點完了嗎？我要通通搬上貨車了喔？」
「等一下，要等司機大哥過來點收我們才能動這邊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這學期採買終於要結束了，終於要脫離夢魘了…」
「呵呵，真是辛苦你了，每次都要一大早爬起來點菜，還常常弄得一身髒兮兮的」
「別這麼說；我倒是要感謝妳才對，如果不是妳幫我注意很多小細節，我早就不知道開天窗多少次了」
「嗯…這倒是真的；Angela沒有把你訓練的要細心一點嗎？呵呵」
「唉呀，這就別提了，前天我才把她的騎車口罩給搞丟了，看樣子要改變我還真是難…..」

空氣中瀰漫著漸漸濃厚的腥臭味，隨著日漸高昇的烈陽，早晨忙碌於市場的人群也漸漸散去；滿地的果菜殘渣，四處漫流的腥臭污水，讓坐在摩托車上我們，也漸漸的耐不住這瀰漫的腥臭味。

但，眼前的談笑風生，卻是一年半前，我怎麼也想像不到的。

互相退讓的兩人，各自選擇了一條未來的道路。
曾經，我為了她，在最深的夜裡獨自傷悲，也為了她，在最痛的時刻含笑祝福。
但，這一切有如過往雲煙。

最深的愛戀，轉成最好的友情，這是YoYo的改變，還是天使的救贖？
現在的我，早已分辨不出。

現在的我，唯一能分辨的，是眼前全然不同的YoYo。

相同白晰的肌膚，微微的透出底層微紅的粉嫩；落下的髮絲，輕輕的黏在吹彈可破的臉頰旁；淡淡的濕潤，讓那件毫不起眼的T恤，也多了幾分的不同。

瞬時間的四目相交，空氣中無聲傳遞的微笑；那個甜美的笑容，竟又在被覆蓋的心靈深處緩緩浮出。

刻意築起的冷靜與圍籬，竟在一個笑容中，被蟄伏的心輕易跨過。

接下這份工作前，曾經，我告訴天使，這一切有如過往雲煙；我和她的愛戀早已隨著彼此的選擇，不存在於彼此之間。天使，才是我現在唯一的依靠。

只是，剎時間的悸動，卻毫不猶豫的閃過我的臉頰；炙熱，竟在陽光的助長下爬上了耳後。

轉身下車，與其說是為了要尋找貨車的司機大哥，不如說是要躲開爬滿臉頰的潮紅。

女人是善變的嗎？

是的，我必須承認。

眼前的YoYo散發的，那不是一股讓人難以親近的美麗，更不是伸展台上的那股冷豔。只是一種單純的美；一個努力的女孩發自內心所散發的單純與自然，卻有著不經意的美麗。
很久之前，YoYo也是如此的單純與美麗；現在，她又重拾那時的自然與親和。

淡淡的遺憾，閃過凝視遠方的眼神；車來車往的民權東路，又何嘗不像這段過往的回憶？閃身而過，卻又留不下什麼。

只有淡淡的失落，發酵成迷醉自我的回憶。

「YoYo，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我再把點貨單騰一份給妳。」
「嗯，那明天見了；等等….Angela有託我買一份保養品，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來拿？放在我那裡好多天了」
「嗯…好吧，妳的新家反正我也還沒去過，順道去拜訪一下吧」
「反正等一下你不是還要回來學校，那我能不能坐你的車過去？剛剛搬的好累，我不太想騎車了…」
「啊？…這個…好吧！」

刻意往前的騰坐，只是為了避免再次點起不該引燃的花火；兩人刻意保持的距離間，只剩後方淡淡傳來的香味。
只是，輕微到無法感覺的存在，依然停留在那兩顆曾經相貼近的心；即使，只是靠近，而不是依存….

「原來妳跟搬到這裡來啦？」
「嗯，這裡房價比較便宜，而且空間也大」
「喔…這樣啊」

看著整齊的雙人床，床頭那張YoYo與Eric甜蜜的合照；原來，YoYo和Eric….已經走到最親密的一步了。

環顧四周，約十坪大的小套房，一塵不染；書櫃上各式有關留學的圖書，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間；小小的書桌，上面盡是有關國外各大學的入學申請書。

沒想到，Eric要出國再加強自我的用心，是如此強烈。

「Eric不在嗎？」
隨手翻著書桌上各式的入學申請書，搜尋的眼神四下張望；連我自己也不瞭解，為何還是在意有關YoYo的一切…

「Eric去上班了，怎麼了？」
「沒…沒事，隨口問問而已；Eric…他要準備出國唸書了嗎？」
「不了…他爸爸幾個月前身體出了問題，現在他要出國的計畫得等一等了」
「原來是這樣…」

看著窗外，初夏的炙熱漸漸的讓人感到不耐；晴朗的天空，透明的像一張畫布，隨著輕拂的南風，隨意的帶動著雲朵在畫布上留下各式的筆觸。

透明的心，也像這張透明的畫布，也曾經隨意的在心中留下各式的畫作；只是，現在只剩天使，能在這張獨有的畫布上，譜出最美麗的彩虹。

屬於YoYo的那張作品，早已被深藏在最深的心中....

「YoYo，妳真的要出國唸書嗎？」
「這是已經早就決定的事情了，你怎麼這樣問？」
「那…明年畢業妳就要出去了？」
「嗯…我可能今年暑假就會先到美國去遊學，先看看那邊的環境再決定未來的方向吧….」

語畢，寧靜的房內，只剩不語的兩人，面對著沈默的空間。
沒有太多的起伏，但卻有著淡淡的失落，由我空洞的眼中緩緩流出….

「走吧，我送妳回學校了」
「Alan…」
「….？」
「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選擇我嗎？」

平整的畫布，竟再度多了一道不該出現的筆觸；

對天使的諾言，正受到上天最嚴厲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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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