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宵夜

凝結的空氣，凍結不住小依滑落的淚水
劃過那張一向帶著微笑的臉龐，悄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是做錯事情被抓到的小孩，小依匆匆地揮了揮手
對我視而不見，急忙放好提包、發動機車
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停車場

「小依！」，我無法再用偽裝的冷漠來面對眼前傷心的女孩
「ifeven 掰掰囉！」
「等會小依，要不要一起吃飯？好久沒聚聚了」
「我晚上有事，先走了」

語畢，小依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我帶著滿心疑惑，也擔心著情緒不穩的小依發生意外
慢慢地跟了上去，也剛好
由公司回到小依和我的家是完全一樣的路
我就這樣跟在小依後面不遠處，卻又沒有勇氣上前
也許是沒有發現我在後面，也有可能，小依根本就知道我的護航
小依一路若有所思的，直接回到了家
見到小依一路上沒發生什麼事情，沒幾分鐘，ifeven 也到家了

打開瓦斯爐，一邊煮著麵一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在我印象中，小依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
但她剛剛很明顯在閃躲我的目光和關心
再加上尾牙的時候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小依眼眶中的眼淚
難道，那顆晶瑩剔透的眼淚跟我有關嗎？

胡思亂想的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麵已經好了
撈起麵條放入冰水中，然後丟進剛煮好的湯裡
一不小心，竟把自己的手燙了個通紅
小小一碗湯麵讓我忙了個滿頭大汗
看來今天為了小欣，真的是讓人累了個徹底

阿！小欣，我差點忘了今天的事情
難道.........是小欣跟小依講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想想今天小欣離去那時的憤怒
搞不好是小欣到樓上去理論了也不一定？！

猜測了可能的原因，解決了一部分心中的疑惑
但是小依那張可憐的臉龐，強忍淚水的眼眶
不知隱藏了多少的委屈
越想越讓 ifeven 食不下咽

飯後，與小盈通了電話
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聊了個大概，但卻略去了小依的部份
小盈知道之後，在她的堅持和體貼下
沒多久她就來到了 ifeven 家

面對小盈一晚的安慰
讓我從早上開始一直無處宣洩的鬱悶得到出口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聊了兩個多小時
小盈總在 ifeven 需要安慰、需要陪伴、需要支持的時候
不吝嗇的展現她的溫柔和體貼在我面前
美麗的身影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我想，小盈一定是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也只有她，能夠猜到我的心思與想法

慢慢的，時間晚了
小盈和我明天都需要上班，也到了回家休息的時候

「ifeven，真的不需要我在這邊陪你嗎？」
「這樣你明天早上還要回去盥洗換衣服，得很早起喔」
「我沒關係，今晚我想陪著你」
「有妳這句話，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睡不飽明天會有黑眼圈喔」
「那還是回去好了，明天早上要開會，還是別遲到好」，愛美真是女生的天性
「這麼巧，我明天也要開會，討論這次的疏失和補救」
「那我回去了」，小盈拿起自己的包包
「我陪妳一起回去，走吧」

出門後沒多久，我和小盈兩台摩托車到了小盈家樓下
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依依不捨的道別後，我離開了小盈家

從小盈家回來的路上，恰好會經過小依住的地方
想到今天下班時候小依的眼淚，我竟潛意識地停在了小依家樓下

抬頭一望，她的窗戶仍透出明亮的燈光
我突然很想跟小依說說話，了解今天眼淚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因為小欣的關係，才有這樣的委屈
那還是 ifeven 造成的，如果這時候沒有出來安慰小依
那真的是枉為朋友了

鈴...鈴......鈴.........
過了很久，電話那頭終於出現小依的聲音

「喂，ifeven嗎？」
「恩，是我，小依妳休息了嗎？」
「剛睡沒多久，這麼晚有事情嗎？」

看著小依窗戶所透出明亮的燈光
我想她還沒有睡
顫抖而無力的聲音透露出小依接電話前的情緒仍不穩定
我知道她一個人在台北工作，以前的朋友都在宜蘭
一定一個晚上自己一個人默默難過
我是否應該在這個時候，陪在她的身邊呢？
我不是告訴自己不能太靠近這個讓我心動的小女人了？

接下來的話，讓 ifeven 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

「我知道 ifeven 你想問什麼，你可能猜到了吧」
「該不會是，小欣真的去找妳了吧？」
「算了，我不想再提下午的事情了」，賓果！答案呼之欲出
「那要不要陪 ifeven 一起吃個宵夜？我晚餐吃很少，現在有點餓了」

電話那頭的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也許她從沒想到我會在這麼晚找她出來

「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恩，簡單吃個東西吧，我知道一個很棒的地方喔」
「ㄟ............可是我已經睡了呢」
「小依妳都開燈睡覺嗎？」，我不禁笑了出來
「ifeven，你..........在樓下？」，小依聽來有些緊張
「剛好經過，看到你的燈還亮著，如何，不讓 ifeven 請個客？」
「歐∼ifeven，你耍詐在樓下不講」，破涕為笑的撒嬌由話筒傳來

聽到她短暫恢復的聲音
我知道我的鼓勵一定可以幫助一窗之隔的她

「你也耍詐阿，騙我妳在睡覺了」，我也用笑意來回應小依
「好啦，那你等我一下下，我馬上下去」
「待會見，掰」

沒多久，一身輕便休閒服的小依出現在她家樓下
我試圖由她臉上找尋任何傷心或是難過的痕跡
隨著我與她距離的越來越近
我看到了她仍未消退的那紅腫雙眼
仍帶著我最喜歡的微笑向我揮手走來

入秋的夜風徐徐吹拂著
終究，ifeven 的心中拆去了堅守的圍牆
不知不覺地將要跨出朋友的界線
月兒彎彎，像是微笑，安靜地看著我們兩個.............